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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隨口一提。
可大白那次聽了記在心上,當時自是不懂男女之情,可放心裡久了,哪怕以後大人們不開這個玩笑說笑了,大白也沒忘。
「……就沒把瑩娘當親姐姐看。」
小樹後來跟周周哥說的。他當日氣呼呼回家,他男人問去黎府做客赴宴怎麼氣呼呼回家,小樹霹靂巴拉說:「……你說說大嫂給瑩娘挑夫家,說是高攀不上咱們,想等找的合適了再同我說,你說我能不生氣嘛。」
「不說你和鄭輝的事,就是瑩娘,我是看著孩子長大的。」
結果是牢騷還沒發完,大白聽見了,當時神色就變了,而後到了父母跟前,鄭重作揖,請他阿爹幫他議親。
倆小輩的婚事,大白是一直有心,從不懂情愛,到了初識情滋味,也從未變過心。這邊定下來了,就看鄭家那邊。
鄭輝唐柔夫妻對嚴家都有愧,乍聞這個消息,其實是難安的。可唐柔到底是問了瑩娘意思。
「大白是好的,秉性錯不了,如今雖是咱們高嫁,但嚴家不會刻薄你的。」唐柔說。
這在外人看來,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就是難安的唐柔心裡也知道,為了女兒婚事幸福,她便厚著臉了。
誰知瑩娘沒答應,而是說:「阿娘,我想同大白說話,問問他是真心想娶我,還是只是因為小時候兩家戲言,還是小樹阿叔逼他的。」再或者是可憐她。
唐柔望著女兒的臉,明明同她很像,也是溫溫柔柔規規矩矩的,可比她有主意,眼底比她有光亮,她說不出,這門婚事好管大白是因為什麼這種話,點頭答應了下來。
後來鄭輝知道了,默然許久,嘆了句:「鄭家的骨氣……」他不如女兒。
瑩娘同大白說了話,大人誰也不知,兩人的秘密。
之後就定親了。只是大白年歲小,今年定親,待來年十六時,正式迎娶瑩娘入門。
定親時間定在四月春天。
這個年熱熱鬧鬧的。京里皇帝不在,首輔顧大人遵循往例,跟內閣大臣們舉行了封筆儀式,這就是放春節假了,等收假時他再開筆,一切都恢復往常。
過年期間,黎府門前自是熱鬧非凡,還有一些舉人,或是捧著銀錢匣子到黎府門房的——這個被顧兆扣住了,說記過一次,再敢有這等走後門的心思手段,未來三年不用考了。
嚇得此人是戰戰兢兢。
這事在京里舉人圈子傳開了,讀書人自是夸顧大人剛正不阿——要是這人送錢疏通了,他們這些沒錢卻有真材實料的人怎麼辦?
殺雞儆猴後,之後沒人想歪門手段了,改成了捧著詩賦文章,特別卑躬屈膝的到了黎府門前,希望把他的學問讓首輔看看。
顧兆把此人也扣下來了,說:你既是自恃自己文采斐然,何必著急這會?過了年沒多久就是考試,你同天下來京赴考的舉人是站在一條線上的,沒什麼區別,我今日看了你的文章點評了,那就是對其他考生不公,回去吧,再來,那就記過處理,也是三年。
自此後,黎府門前讀書人自薦的沒了,安靜了,不過顧首輔在讀書人心裡留了個『秉公』、『剛硬』的印象。
過年熱鬧,頓頓好吃的,可黎照曦也沒圓回來。
「誒呦爺爺的福福瘦成這個樣子了,看的爺爺心疼。」
黎照曦哄爺爺說:「爺爺別心疼,我每餐吃三碗飯,很快就會胖起來的。」
「你病剛好,早晚吃太多了,小心積食。」顧兆提醒,這小孩積食也容易發熱。
黎大一聽忙說:「聽你爹的,啥事都是正正好,吃多了多難受啊。」
「再養養,等過完年地上化開了,阿爹給你蓋個蹴鞠場——」黎周周還沒說完呢,福寶就撲了上來,抱著阿爹胳膊,「真的嗎阿爹?!」
黎周周疼福寶,小孩才生過病,什麼都願意哄著,說:「當然了,在昭州都有場子,你愛踢球,來了京里咱們再蓋一個,你過年就好好養身體,等蓋好了,帶著你小夥伴們去玩。」
「阿爹太好了,謝謝阿爹。」黎照曦樂壞了。
顧兆就當沒看見黎照曦那麼大一隻還纏著他阿爹撒嬌貼貼了,小孩子嘛,生病才好嘛,他是做爹的人了,不能小心眼的。
「來吃個蝦,爹給你親自剝蝦。」親爹顧兆剝了蝦放黎照曦碗裡,滿目慈愛,「快吃吧。」
黎照曦便撒開阿爹胳膊了,吃著爹剝的蝦,覺得自己是最快樂的小朋友了。
黎周周看相公笑,顧兆面不改色說:「我真的關心福福呢。」
「我知道。」黎周周笑著順相公話。
黎府的年貨一路南下,先到了寧平府縣上,這是豐運兄弟送的貨,東西不算名貴,一些京里的乾貨、各類皮子、點心糖,還有顧兆寫的福字。
沒送酒水不好帶。
豐運的兄弟上前敲了崔府的門,等了幾息,門嘎吱開了,門房看兩人風塵僕僕的,還有一車貨,便臉色掛著不耐煩,「你們看清楚了,這可是崔府,是府尊的家宅,要賣貨去一邊去。」
「找的正是寧平縣令崔大人,我們受京城黎府——」
說到京城時,門房態度略好了些,能拿正眼看著倆兄弟了。
「是顧大人給崔大人送年禮,勞煩通傳一聲。」
怎麼又是黎府又是顧大人的?門房心裡嘀咕,給他們大人送年禮的想必官應當不大吧?不過又想是京官,還是不敢放肆,就丟了句:「等著。」便去通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