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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世家支持依靠——
就拿顧兆來說,若是黎家、顧家兩家底下新一茬的孩子能科舉出來,那自然是先選他們本家倆孩子,官途中,顧兆就是那樹的主幹,其他就是支脈,慢慢的時間久了,樹就枝繁葉茂茁壯起來。
在外人眼裡,他現在就是『梁派』了,不說別的,周周出貨能順利,昭州貨能進兩浙,那都是因為沾了梁家的光,投桃報李吧。
「周周說的可,我去寫個摺子,之後兩日收拾收拾,我先去鄚州報導,咱們家不動。」顧兆望著周周,「之後日子肯定要辛苦一些。」
之前開廠子,每年三次出貨,周周一年到頭再忙,好不容易休息下來了,他現在要跑外地出差,肯定要聚少離多。
黎周周也是不舍,可還是道:「都在一處,路修好了也好走。」
之後兩日,顧兆找了梁老師說了意思,問梁老師是否還想當官回到仕途,其實當日梁進士辭官也帶著氣,對官場的失望,以及無能為力,恰逢母親去世,幾件攢到一起,做了辭官決定。
若是沒來昭州前,梁進士也沒想再做官的念頭,他覺得閒散雲遊淡泊名利多好,可到了昭州,聽到了顧大人的志向抱負,心中其實是羨慕的。
可最終沒踏出這步。
「……我其實也不是徵求梁兄意見,說實話我的摺子都寫好了,昭州如何,梁兄都是看在眼底,若是來了個外人,這學校還能辦的下去嗎?」
「工廠這些沒什麼怕的,我是南郡的左政司,總會是要看我臉色行事,不敢多插手。可學校、救濟院呢?那些受了傷和離的婦人,因為性別被丟棄的孩子呢?」
梁老師聽得眼眶泛紅,鄭重鞠躬,「梁某願意為顧大人效力。」
「好。」顧兆笑了。
第二天便帶著人馬去鄚州報導了。昭州城中商賈們便急了,可一看只是顧大人帶人出城,黎府黎老闆眾人還沒動,又略略安心,有的現在也顧不上了,真跑去黎老闆跟前問情況。
王老爺尤其是,問了王堅,只是問什麼答不知,氣得王老爺想罵人,說:「你還真是搬出去了就是旁人了?你一個庶出哥兒,現如今有再大的本事那是黎老闆賞你的,若是顧大人一家走了,你瞧瞧,你還能在外立足下?不是還得依靠王家,還得回來。」
王堅聽了,還是答不知道。
「你就嘴硬吧,到時候有你哭的。」
王老爺罵完了,甩袖而去。王堅看繡娘滿臉擔心看他,神色平靜,說:「無事,放心吧,黎老闆要是真走了,他去哪裡我去哪裡,自是帶著你們,別怕。」
他現在是王堅了,是這二進的宅子裡主人,自是要庇護他的人。
只是繡娘離開後,王堅搓了把臉,眼底露出一絲迷茫,而後又堅定起來,他當日丟了綁在頭髮上的首飾,換下絲綢衣裳,穿著布衣,跟著老闆東奔西跑走貨,便知道他選了一條艱難的路。
可他不悔,還很樂意高興。
那以後哪怕真如他父親說的那般,那也是他王堅選的,定是會走下去。
「恭喜黎老闆,聽聞顧大人是升了?也不知道動遷哪裡?到時候我們昭州全城百姓好相送。」
黎周周看出商賈們是打著恭喜旗子,一個個眼底都是不舍,心裡好笑同時,其實也感慨,都說商賈們油滑,見了利益就忘了旁的了,可其實,也知道好壞,有義氣的。
「我家府邸宅子才蓋好,走哪裡去?」黎周周先是玩笑了句,又正經說:「顧大人升了南郡布政司的左政司,以前管昭州,如今是官三個州,以後肯定忙了起來。」
眾人一聽,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顧大人真升到了正四品,那什麼左政司,喜的是,黎家還在昭州不搬去鄚州,那黎家在,顧大人那麼懼內,肯定是心也向著他們昭州的。
才不會往鄚州使勁!
在昭州城做商賈的,就沒幾個喜歡鄚州的,以前去一次,被扒好幾層皮,哪裡愛的起來?顧大人本事大,到了昭州讓他們昭州這團死水活了起來,要是跑到了鄚州,可別一身本事全給了鄚州。
「幸好幸好,黎老闆有所不知,那鄚州人可壞了。」
「就是,還是咱們昭州人親切淳樸,顧大人就是來這幾年,可我瞧著顧大人同黎老闆,那真是跟再生父母差不多了。」
黎周周:……
「顧大人恩情比天厚,我等不敢忘的,可捨不得顧大人黎老闆了。」
「咱們昭州風土好養人,去了外頭哪裡比的上咱們昭州啊。」
「可不是嘛。」
商賈們吹捧起來嘴皮子利索,也是慣會拉踩,用著昭州把鄚州踩了個遍!而後一個個心放回肚子裡了,回去都是嬉笑開懷,想著得給顧大人辦個喜宴,多發發喜錢給大傢伙。
他們昭州的顧大人升遷了,這可是大好事呀!
讓那些鄚州人好生瞧瞧,他們現在也有靠山了!
心安了,之後大家都想著怎麼給顧大人慶祝,自然是派著自家夫人多跑跑黎府,顧大人沒在,黎老闆無聊,你們都多去奉承奉承。
各家夫人在家裡還說:「我倒是想去,可你做老爺的又不是不知道,黎府的大門哪裡是我這個身份隨隨便便能踏的?」
「你以為我不想奉承巴結顧夫人?以前也就過年過節去一次,城裡誰家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