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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兆帶回來的東西是晚了兩天才到昭州城的——他是騎馬帶隊先行一步,拉土特產的板車那就走的慢一些,也沒什麼值錢的,都是醃的酸筍、干米粉之類的吃的。
是忠七趕車帶的,路上遇到一些起小心思的,一瞧他們車輪的輪胎便收了那些坑蒙拐騙的心思——搶劫倒不至於。真搶了,性質不同,那要蹲大牢的。民間一些小把戲,哄騙倒是可以。
「那車輪怎麼是黑的?」
「瞧著方向是去昭州的。」
「昭州人嗎?我看像,就那輪子稀奇除了昭州有,旁的地方可沒有。」
忠七趕著馬車停在路邊寮棚,花了三文錢買了一壺涼茶灌在他的水囊,還有店家煮的毛豆一兜子,坐在寮棚內歇一歇腳,馬兒也飲飲水,天太熱了。
東西搬了下來,店家是位上了年紀的老丈,搬得時候把一罈子沒抱好,滾了下,索性沒裂開,忙是扶好道歉,怕客人要他賠錢。
「我家大人買的一些忻州醃酸筍,沒壞就成,不是什麼貴重的。」忠七道。
寮棚內歇腳的幾位一聽,當即心裡一緊,紛紛想,幸好是看了輪胎歇了心思,不然這可糟了。再看這小哥年紀不大,十六七的年歲,穿的也普通,還略有幾分灰頭土臉的。
這樣的僕從,從忻州到昭州,還喊著大人。
眾人很快便猜出來了,莫不是顧大人吧?也就顧大人每次出城不講什麼排場,聽說吃穿上也不講究,底下的下人多是農家子打扮。如今一瞧,還真是,半點都沒仗勢欺人。
後來等忠七走後,這寮棚內可算是聊的熱火,是把涼茶當酒水喝,去過沒去過昭州的都開始吹和夸,將昭州說的天花亂墜。
「真有那般好?比鄚州還富裕?」
「就單這條水泥路,那還不夠好?」
這倒是。
寮棚的老丈聽人說昭州如何,他沒去過,但信,若不是昭州顧大人要修水泥路,他這寮棚也開不起來,以前這地方荒蕪,月月不見有人,哪裡開的起寮棚賣什麼茶水?
現如今半月下來,給家裡掙個鹽糖錢是夠了。
黎府今日吃起了忻州送來的粉,因為如今沒辣椒,但有生薑還有茱萸大蒜,忻州醃製的筍就是帶著酸辣的。
顧兆可喜歡這個味了,雖然同辣椒相比還是有些遜色,但已經很棒了!他回來當天,面對黎照曦圍著他來回打轉,便直說:「禮物還在路上,我想家了,先一步回來。」
「爹,我也想你了。」黎照曦露出笑來,他也不是單單惦記禮物的。
顧兆呼嚕了一把黎照曦腦袋頭髮,說:「信你了。」又說:「是好吃的,滋味還挺帶勁的,吃完了發一身的汗,回頭你少放一點,別辣出好歹了。」
黎照曦便知道這禮物是吃食,還是辣的,當即好奇,後來兩日不出府玩了,每日中午定要去和他爹阿爹一起用飯。
在這種期盼中,一車子的忻州土特產終於到了。
那時候剛午睡醒,離晌午吃過飯才過了一個時辰多,面對黎照曦的好奇,顧兆把家裡人胃口都吊起來了,自然是說:「那就泡一些粉,先一人少吃一些,澆頭的話,把五花肉切厚一些,先下鍋多煸一會,油給炒出來……」
這樣就不肥了。
「還有鹵下水也來點,我要吃肥腸。」顧兆想到爹也愛吃,讓多買一些。
於是廚房開始忙活起來,還有出去買滷味。
黎照曦就眼巴巴的望眼欲穿,黎周周瞧見了說:「汪汪是不是睡醒了?你同它玩一會,最近兩日都冷落了汪汪。」
「那我去看汪汪了,要是粉好了,記得叫我哦~」
黎周周哄福寶同汪汪多玩一會,也是怕中午才吃的飯,隔這麼短時間吃,怕積食,不由讓他多跑跑消耗消耗。
「東西多的話,給各院子也送一些,都嘗嘗。」黎周周問。
顧兆說:「我買了一大車,那米粉是乾的,泡了後就多了,你看著辦,不過醃筍有些辣,讓他們注意些,別吃壞了肚子。」要是有個腸胃炎什麼的那就不好了。
黎周周便吩咐管家送東西,前頭的自然是老師師娘頭一份,容燁——
「這人有傷,刺激的就別吃了。」顧兆在旁自然道。
黎周周:「那就少來一點,讓他也嘗嘗新鮮,既然在咱們家做客,那不能慢待了。」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受,黎周周做不出看人下菜的事。
顧兆想想,便說:「周周你說的是。」
既然老師都不在意了,他何必揪著過去不放。
「他傷如何了?」顧大人看似公正正直的問,「是想在咱們昭州安家呢?還是以後還要走?要是安家,你幫忙聯繫,總給他辦個舒服的宅子住。」
黎周周一眼就看出來了,「相公這是不喜歡容燁住咱家嗎?」
「……也不是啦。」顧大人被戳穿了小心思,而後認真起來,「周周,你是喜歡這個朋友嗎?」
黎周周道:「喜歡談不上,但做人不說巴著錦上添花。」
「我懂你,現如今是雪中送炭,我知道你也不是想讓容燁藉機記著你的恩情。」顧兆接話,周周肯定都沒想過這茬,他家周周心善,出個閒置的院子,給容燁主僕三人管飯,對他家來說不算什麼。
黎周周點頭,又看相公,「你老是吃些沒影的醋,容燁即便是男子,他也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