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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長先是一怔,男女哥兒牌位都放進去啊?而後越往下聽,倒是在理,而且黎家出錢修,這可是白得的,管什麼性別,因此是點點頭沒什麼意見。
再聽黎大說法,這祠堂修的還大。
西坪村村民原先以為是只修他們村,現在看來是兩村的修一起了。
「相公是這意思。」黎周周搬出顧大人名頭來,見大傢伙看他,便不緊不慢說清了意思,「祠堂是先輩靈牌休憩地,保佑兩村後代人,相公就說,那修大一些,以後村中老弱婦孺,或是遭了難的村人,或是出嫁婦人被婆家刁難的實在沒地方可去,也能到祠堂暫時避一避……」
眾人一聽十分不解,出嫁的女郎哥兒那都是人家的人了,就算是被刁難,誰家當媳婦兒的沒受過磋磨啊?咋就還跑回來,難不成還不過日子了?
這多丟人啊。
可大傢伙想歸想,不敢提,後來想總歸是黎家出錢,想修成啥樣是啥樣,那都是擱靈牌死人住的地兒,誰家嫁出去的這麼膽大敢去睡那兒?總歸是空著的。
說了許多,綠豆湯都喝了幾壺了。
下人們把老宅屋子大炕收拾乾淨,鋪上了新的鋪蓋卷,該擦得擦,該掃的掃,連著米麵水缸也收拾乾淨添足了水。
村民見狀便散了,黎大送人,說:「不急,有的是時間慢慢嘮嗑。」
黎二一家和顧家沒走,還留著,想說一些家事。
忠四來報,說府尊送了幾車東西來,全都是鋪蓋米糧雞鴨豬肉等。
「收下吧。」黎周周思量下,親自出去同送貨的人說說話,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那送貨的還是師爺,見了就要跪地磕頭,被黎周周叫起來了,忠四也眼尖快一步扶著。
「替我轉告你們家大人,謝過他的好意,都是能用得上的東西,費心了。」
師爺露了一回臉,興奮的臉漲紅,忙說您客氣云云,而後乘車才走的。人一走,黎周周跟忠四說:「把東西和人記著。」
這一出院子裡顧家人黎家人都看著。黎周周有意給家裡親戚提個醒,敲打敲打,便邊往回走邊說:「這幾樣禮吃喝用的被褥不算貴重,我收下了,要記下,回頭過年要回禮一份的,不能漏了。」
「岳母二嬸可能不知道,當官的是厲害,權勢大,但要是犯了事,牽累也大。當初相公從七品的小官時,京里有位同相公一般出身的農家子,當時做官做到了正二品,可聖上要發落了,那就是九族牽累的事。」
李桂花先問:「啥九族?」
「我爹那輩的兄弟,上頭父母,我這輩的兄弟,下頭的孩子,還有顧家……」
李桂花嚇得不成,咋、咋也算她家了。
在座的都是親人,黎周周是怕相公官大了,族中子弟親人生了一些壞心思,或是倆家都是老實憨厚的,可架不住有心人捧著錢財動搖啊。以前路遠,昭州也偏,相公官位不高,哪怕後來去了南郡,但村里不知道,也沒今天這麼一出,自然是本本分分的,也沒人上門巴結。
可如今不同,黎周周要給相公把後方安穩住了。
「不是嚇唬兩家長輩,相公位置坐的高了,京里豺狼環繞,總有人想拉下相公自己坐上位置去。」
顧家黎家人聽明白了,點了點頭,這個閣老大的喲,府尊都親自跑一趟了,可不人人眼紅著想做的。
「老話有,沾了利益吃了好處,那要是出了掛落,也得跟著一起受罪,不可能光吃了好處,真要抄家砍頭,那聖上下的令,想跑都跑不及的。」
黎周周說完,見親人臉上皆是懼怕,便說了幾分真意來,「相公做了官,能力大了,自然是要扛著兩家族中子弟未來責任,不是說狠了心,都不管不顧的,不是這般。」
「說的是分寸。要是族中子弟犯了大曆的律法,殺人放火作惡了,那相公定是先秉公,該怎麼判怎麼判,該殺頭償命的償命,定不會為此走關係求情。」
顧家黎家紛紛鬆了口氣,家裡長輩忙是保證。
「不敢的,哪裡敢殺人。」
「光宗健安要是敢幹這壞事,我先給他送衙門去了。」
黎顧兩家,雖是各有各的小心思小毛病,像劉花香愛聽奉承愛誇大嘴要面子虛榮,李桂花是摳門自私愛摟錢占好處,可兩家的婦人長輩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虛榮面子,那是炫耀下新買的布頭、首飾,不值當什麼銀錢。
摟錢占好處便宜,那是幾文錢幾個瓜棗,要是給李桂花塞的多了,李桂花不敢伸手拿的,心裡還惶惶害怕。
「今日陣仗都看在眼底,他日我們要是走了去京里了,外人送的銀子貴禮那是真送你們的嗎?那是指望著你們走相公的門路,給人辦事的,這些相公說了,一概不辦,到時候誰收了銀錢誰給辦,辦不了那也別找我們。」
「我話是說的難聽了些,也是為了咱們兩家好。我同相公商量過了,蓋祠堂時也選個地方蓋族學,凡兩家族中子弟上學念書皆不用銀錢,兩家女郎哥兒出嫁,我們家皆添一份嫁妝。」
「真的?!」顧大伯驚道。
黎周周:「自然。」其實過去十多年也是這樣,不過路遠信息不便,老錯過,兩家孩子念書銀錢,他們這邊都給補貼了。不過現在把話說明白了,還蓋了族學,到底是不同。
本來黎周周一個小輩,當著大家的面說話點破,黎顧兩家長輩皆掛不住臉,像是他們真借了顧兆光去撈好處似得——影都沒發生呢。可聽到黎周周說蓋族學,家裡孩子免費上,女孩哥兒嫁人還添嫁妝,那可是大喜事,是實實在在撈的到的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