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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伯,周周哥,顧先生好。」小田鞠躬打招呼。
黎大說:「這孩子禮數太周全了,客氣了,快上來。」
「小田這過完年該十五了吧?」
「是,我月份大,要說過完年十六都能算。」
黎大:「要是十六就該讓你阿爹給你踅摸瞅媳婦兒了。」
「我是不急,如今還在學本事,家中沒攢些錢,房屋也沒蓋,再等等不急。」小田說這些話時候儘管佯裝很大人穩重,可臉上還是帶了些少年人羞澀。
黎大就笑呵呵說不急不急,你周周哥成親也晚,都不急。
「是,師父也說好飯不怕晚。」小田大人似得說。
車板上,顧兆去牽他家周周手,伸著指頭偷偷撓老婆手掌心。黎周周本來有些愁思眉便舒展笑了起來,知道相公擔憂他了,逗著他玩。
年歲一年年上去,顧兆十九歲考中秀才,如今四年過去馬上第五個年頭,按實歲來說他二十三,周周二十六,可這裡都是按虛歲算。
他十六和周周成親,當時農閒秋,沒幾個月就是十七歲了。
對於孩子事,顧兆從來不急,在現代他是孤兒,又喜歡男,本來做好了一人一狗日子,從未想過要孩子這事。如今到了大曆,有了喜歡人,還能結婚領證光明正大夫夫是夢寐以求生活了。
孩子這事真隨緣,沒有就沒有吧,他就是他家周周小寶貝了。
今年過年同往年一般,走親訪友,吃吃喝喝。因為顧兆在官學念了四年快五年了,也沒出個什麼名頭,沒下場考一次試,村里人對著顧秀才這個秀才頭銜現在也是習慣了,沒那麼看重金貴。
倒是因為這兩年黎家回來,每次拿禮豐厚,聽說黎周周和他爹在府縣做吃食營生,應該是賺了不少,不然也不會拿這麼重禮,有人想變著法子問、打聽,好奇啊。
拿這麼重禮回來,周周你在府縣做營生賺了不少吧?
黎周周便笑笑說這不是過年嘛,每年回來一次,熱熱鬧鬧,賺還行,夠供相公讀書花銷如何如何。
就是底子不透露出去。
大傢伙一聽,就換別話題了,說著自然是到了黎周周肚子沒動靜,說她娘家誰誰、哪個親戚也是,後來有秘方瞧著就好了,她聽了一耳朵,什麼癩蛤蟆曬乾磨成粉沖鍋灶老泥喝。
黎周周:……
「你還別不信,我家這遠房親戚也是個哥兒,後來喝了兩副就來了,有了身孕,第第一胎就生了個大胖兒子。」田氏跟黎周周極力推薦。
後來人散了,顧兆捏捏老婆肉肉臉頰,撒嬌說:「老婆你可不敢喝什麼癩蛤蟆,我怕這個,不如叫我一聲好哥哥,我說個秘方。」
「相公你聽到了?我也覺得怪噁心,喝不下去。」黎周周蹙眉,然後問相公什麼秘方。
顧兆挑眉,黎周周秒懂,忍著不好意思叫了聲好哥哥。
然後兩人大白天就滾炕上去了。
杏哥兒來不湊巧,牽著元元在外頭喊周周。炕上兩人只能偃旗息鼓,幸好還沒脫衣服,黎周周臉漲紅,拉扯平展了衣衫,順了頭髮,在屋裡頭喊在,心還是咚咚咚跳,出去冷風一吹,才好多了。
元元六歲了,穿著一身新衣,戴著帽子。
「去年你送我布,我給他做了身,幸好是放大了些,今年還能穿一年,明年估計不成了,真是見風就長,穿不了多好衣裳了。」杏哥兒說。
元元叫阿叔,有些害羞藏在阿爹背後。
黎周周現在見了小孩就喜歡,拿了家裡點心匣子出來,元元就不躲藏了,靦腆害羞出來,黎周周讓元元自己挑喜歡。
杏哥兒說:「他現在真是越長性子綿軟。」
村里性格綿軟男孩子,總是容易受到欺負和排擠。
「淘氣也好,乖巧也好,都是性子不同,沒說哪個更有大出息,小孩子平安健康就好。」黎周周見元元吃香,再給遞,元元手裡還有一塊,就去看阿爹。
杏哥兒說:「吃吧,在你阿叔屋裡頭不客氣。」
元元才拿了一塊。
「剛帶元元去我娘那兒,我娘拿了點心招待,就剩幾塊,元元吃了,我么弟嗷嗷哭,我娘你也知道,哄她兒子時候嘴上說難聽了些。」杏哥兒氣得半死,「我氣不過,當我娘面上說了元元,其實不滿我娘說給我娘聽。」
可元元小孩子不懂,不知道大人指桑罵槐,以為阿爹說自己,後來就不敢在隨意碰點心了。
黎周周就說,怎麼天快黑了,杏哥兒過來找他了,一瞧眼眶還是紅,估計來時候偷偷抹眼淚了。
「你都知道你娘什麼脾氣。」
黎周周先說了句,看元元坐在那兒聽,小孩一點,大人說這些話不好叫小孩聽見,就說:「元元你去裡屋找叔叔玩。」又喊相公。
裡屋顧兆早收拾妥了,出來先跟堂弟打了招呼,蹲著身跟元元玩,「你叫元元啊?去年咱倆見過,記不記得?」
元元點頭又搖頭,顧兆便笑,伸手說:「咱倆去裡屋玩玩,讓你阿爹和阿叔說會話,咱倆說會話。」
杏哥兒還想說他兒子認生,就見元元搭了手真跟顧兆進去了。
「以前小時候還不認生,活潑機靈,現在大了反倒不如小時候,讓個兩歲奶娃娃給欺負了,戴著帽子你沒瞧見,讓黎健安抓一頭都是。」
「你和你娘一樣,脾氣來時候,嘴上說話不留神,誰都說,明明你自己最疼元元了。」黎周周先說。杏哥兒這麼替兒子受委屈,也不是真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