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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案當時再怎麼離經叛道聞所未聞,才一月半月,便就沒人提起來了,都是各過各的日子。不然咋,還要追著熱鬧不過日子,光聽樂子了?
黎府的管家換了人,是黎春推薦的,一位年輕瘦麻杆的男的。
黎周周當時聽見是男的,還略是詫異,以為黎春說錯了。
黎春說:「我一走府里得有個壓得住的,昭州本地的女郎壓不住外院的,她們順從男人慣了,這男的姓周,對府上有忠心,最主要的不是其他家插進來的。」
當時顧兆在,都多看了眼黎春。
黎春在府里一直是不起眼的存在,是儘可能把自己的存在感放低了。後來顧兆聽周周說,才知道,黎春這放低存在感那是在他和爹跟前,對下人,對周周福寶,可是不同的神色。
黎周周見了姓周的,便先定下來管家職位,多看看。
黎春該上崗,可遲遲沒走,說收拾東西,要把府里的事務處理妥當了,直到福寶放學休息日,黎春也沒在福寶跟前多留多陪著玩,依舊如往常那般伺候,需要的近身擦臉擦汗,不需要了那就遠遠看著。
等福寶周一上學,黎春這才走了。
「也沒說你去救濟院就不能回來了,這裡還是你的地方。」黎周周同黎春說,「你隨了我家姓,也算半個家人了。」
黎春不言不語,跪地磕了三個響頭,嗯了聲。
後來顧兆同周周說起來,「我仔細回想了下,這黎春還挺有本事手段的。」
「是啊,在京里時不出頭不露臉,知道藍媽媽防著她,她就不往我們跟前站,不管是因為什麼緣故。一路來昭州,當時管家的是黎夏,她就打下手不吭不響的,越往南黎夏病倒了,黎春就接了手乾的有條不紊的。」
黎周周其實都看在眼底,他管家,調度人用人也是管家一面。
「剛到了昭州,家裡有孩子,我是只信自己帶過來的,後來慢慢的,黎夏去鋪子裡了,黎春留下來管家,前頭後院下人、採買、發錢,做的細緻,她心裡過不去的坎,帶著恨,可對上了小孩子是心軟的。」
「上次打了那懶漢,對著花娘女兒是很柔和,我就想調黎春去救濟院,她面冷心軟,小孩子也能緩和一些黎春的恨意。」
過日子長久下來帶著恨和壞的記憶,這自己的日子就過不起來,看著好了,其實還是壞的,一碰都疼。
黎周周也是想讓黎春真的好起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跟著孟見雲有些像,不過黎春要冷靜克制許多。」顧兆聊了一句,便不多說黎春了,周周安排的很好,「蘇石毅那小子也該回來了。」
黎周周順口道:「看時間應該是快了,沒幾日了。」
其實顧兆想說的是,大曆與茴國第一次正面交鋒開打,也該出結果了……
第147章 建設昭州47
八月多,黎周周第一次出貨,回來時照舊帶了一匣子信件,西坪村的信倒是沒有,只有一封朱舉人的回信。
上次李桂花送了醬菜過來,哭了一頓窮,夫夫二人自然是給了銀子和一支老參,銀子沒多給,顧阿奶是跟顧大伯過日子的,孝敬阿奶的那也該給顧大伯一家。
因此送了六十六兩銀子,顧大伯和顧四各三十兩拿大頭,餘下的零頭二房、三房拿。顧大伯家的三十兩,寫明了是給顧阿奶孝敬錢的,顧四那兒則是給顧晨讀書錢。反正總是有名頭。
李桂花沒想過還真會給她銀子——這繼子滑不留手的,真真是比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要乾淨,人家尋常嫁出去女兒,得了什麼好的還知道往娘家拿,惦記著父母,而顧兆就不如了。
是一門心思對著黎家人好。
李桂花在顧四跟前原話:「兆兒他再厲害再有本事,他就是掛了個顧字,可骨子裡我瞧著都是黎家人做派了。」
「不是我做後娘的不惦記兆兒,以後咱倆老了腿一蹬沒了,這墳前摔盆的是誰?咱們日後的好日子肯定是要靠小晨的。」
每當顧四嫌顧晨讀書費銀子,或是李桂花花了精力又是找人寫信,又是花銀錢往唐州送信,那幾天飯都不好好做,顧四從田裡回來發了一通的火,李桂花如今也不怕顧四了,又軟又硬的幾句,把顧四說的服帖。
自然錢也沒多花。寫信是找的趙夫子,趙夫子得了顧兆的恩情,動動指頭的事情,要啥銀錢?李桂花說了兩句漂亮話,一個銅板都沒出。找人送信連著醬菜去唐州,那也沒花幾個錢。
李桂花腦子筋一搭,先去找杏哥兒,杏哥兒指定要給黎周周寫信,那出唐州送信的路費便少了一半,後來沒成想是住在鎮上的朱舉人也要寫,那就更好了,還包了她的送信費。
說她是顧大人的娘,應當的。
瞅瞅人家舉人老爺說的話,這才是敞快氣派呢。李桂花為自己這一舉可是得意威風了。現在是信回來了,不僅回信回來了,蘇家那大小子也到了。
顧晨啟蒙略早一些,李桂花盼子成龍,加上有前頭大哥這個出錢的,是顧晨五歲就送趙夫子那兒念書習字去了,如今顧晨學了四年,寫信也成,不過李桂花怕顧晨寫不好,要不來錢。
同信回來的,還有倆個沉甸甸的荷包。
李桂花眉宇一喜,上手就知道是銀錢了,可那蘇家小子說了,「嬸子,這有一袋銀錢還是給顧大伯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