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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鬧事的弟弟也是聽了一半跑回來的,哭著求掌柜救救他哥,可不能見官啊云云。
掌管的一聽事情嚴重了,當時是翻臉不認人,說不要隨便攀扯,你們兄弟去黎家鬧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即便是見官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指使的。
又沒寫什麼東西,口頭上吩咐的,不認就成。掌柜的心略略安定了些。
這下換那弟弟傻眼了,還被掌柜的叫了小二趕了出去,又恨又急,不知道哥哥咋樣,早知道就不為了那五十文錢做這等惡事了。
直到見到哥哥全須全尾回來,雖然臉發白,腿軟著,像是沒了半條命,可好歹人回來了沒見官就成,弟弟把掌柜的話說了,「……這是想拿咱們兄弟二人做替罪羊頂罪的。」
「算了,酒樓不是咱們能計較的,要是說的多了鬧起來,連給出去的錢要收回去,就當吃個虧吧。」鬧事的嚇破了膽,現在是只想回家,以後再也不敢接這樣的事了。
那弟弟便問黎家說告官,怎麼最後沒去。
「黎家人好,心善,放了我這一次,可我覺得顧秀才……」哥哥越說聲越小。
弟弟還好奇問怎麼顧秀才咋了,哥哥便搖頭說沒什麼,可心裡一直記著,剛他猶豫畫押按指印時,顧秀才看他的眼神有多冷,不是唬他的,是真的要送他見官坐牢的。
幸好幸好。
這事便罷。
後來掌柜的打聽清楚了,人不敢當著他鼻子說三道四,可瞧他眼神不對勁,掌柜的迎來送往臉皮厚,不在意這些,聽清原委不由鬆了口氣,原來不是府尊大人的親戚,只是送了一塊匾額。
那就還好。掌柜的心裡安生些,覺得事不重。
金玉酒樓老闆聽了後,思忖一二說:「以後別動這些心思了,滷煮法子的事只能明著來……你明日帶了禮去黎家賠不是,就說底下的人亂來,想賣酒樓一個好,酒樓也是受了蒙蔽的。」
這些話不用老闆教,掌柜的都明白。府縣說大是大,可石榴街離酒樓近啊,尤其黎記滷煮風頭現在好,今天的事傳出去,酒樓名聲要壞了,十幾年的老酒樓了犯不著跟著黎記滷煮碰,該低頭就低頭。
「有一句是對的,那黎記滷煮雖不是府尊的親戚,沒有根基小買賣一個,可黎家養了一位秀才,這秀才還在府尊面前掛了名,要是以後真有了本事,中了舉。」老闆說給掌柜的聽。
掌柜的立刻弓著腰,這下後怕了。
還是老闆想的周道,做生意和氣生財,他之前是眼高了沒想到這一層。
這下是真記住了,明日去黎家賠不是,態度可要好。
石榴巷黎家院子。
黎周周一邊做飯,顧兆就在灶屋打下手,拾了一盆子的花生,泥土沖洗乾淨,把盆子遞給周周,黎周周放了後灶上,火勢小,慢慢煮好入味。
這是給爹做的鹽水鹵花生。
「相公你說的啥稀罕的?」
「明個買個豬頭回來,這豬頭肉鹵著也好吃。」顧兆說。
豬頭肉比起下水自然是貴一些,因為豬頭肉多,尤其肥膩的多,現在人肚裡缺油水,不能見天都吃葷腥,因此愛吃肥的多,肥的也貴。
可豬頭畢竟比不上正兒八經的豬肉,價略賤一些。
「其實要是單豬耳朵更好。」顧兆說:「也不知道能不能單買,還是要全買整個豬頭。」
黎周周說:「先買一隻回來我試試分開鹵。」又解釋說:「鄭大哥給的大料價錢便宜,原先鋪子裡一大鍋,糖、料、醬、酒,算上柴火,一鍋下來本就在九十文多,能賣出三十勺這就是二百一十文,刨去本,一天能賺一百二十文。現如今,那一鍋料就便宜了十文。」
這還是鋪子那大鍋的,一天能賺一百三十文錢。早上滷雞豆腐豆乾滷蛋是一鍋,成本如今也便宜了八文左右,那鍋刨去本能賺個七十多文。
整個成本降下來約莫快二十文,整一隻鹵豬頭肉也成,先試試。
還有個原因,黎周周之前試著滷雞,每日也賣的乾淨,所以有了信心,加上相公豬頭可以鹵,那定然沒問題的。
「我家周周也是數學小天才,咱們這是夫唱夫隨。」顧兆逗老婆。
黎周周先笑了下,難得說了句俏皮話。
「那自然,漂亮小相公可要跟著我。」
「跟跟跟,不僅跟著我家周周,還要粘著呢。」顧兆要啥臉,立刻粘上去。
黎周周:……
還在灶屋,天也沒黑,相公沒個正經。黎周周雖是這麼想,可那都是甜蜜羞澀不好意思罷了。
因為外頭鬧事的耽擱了,吃完下午飯天就麻黑了,小夫夫與爹各自洗漱後,那一盆滷好放涼入味的花生,黎周周撿了一碗給爹送過去,送完了沒走,說:「爹,晚上吃完了花生要漱口,相公說牙要是壞了,以後不好吃肉了。」
「曉得了。」黎大點頭應好。他家周周外向了不少,好事。
天黑全了,黎大便躺在床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草蓆子上放了一碗鹽水鹵花生,已經涼了,煮的顏色發深,花生個頭小巧,一捏就是一條縫,呲的一手的水,連忙湊過去吸,這味——
黎大愜意了,眯著眼吃著花生。
好吃!
花生小巧又有嚼勁兒,味也比以前的好,好吃好吃。
另一頭,小夫夫房間點著油燈,黎周周還要上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