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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誰,當然是我爹了。」王堅滿不在意說完,又添了句,「別告訴旁人知曉,我還要臉呢。」
霖哥兒乖乖應是。
後來是偷摸熱了熱毛巾給王堅阿哥敷臉,霖哥兒沒問緣由,王堅先說起來了,「嫁人嫁人,煩死了,嫁人有什麼好的。」
其實剛沖他爹說的那些話,也是話趕話賭氣脫口而出。
霖哥兒乖乖坐在一邊,細聲細語說:「其實嫁人也挺好的,能生個孩子,和和美美的。」
「那是你家裡父母恩愛,還疼你。」王堅道。
霖哥兒:「其實我爹也有小妾的,我阿娘管著中匱,家裡都是她說的算,姨娘們也還好——」他想起來,王堅阿哥親娘便是姨娘,便不提這話題了。
王堅卻不在意,「我看你這般單純,還以為你爹娘就和黎老闆顧大人那般,沒想到……」捏了霖哥兒臉蛋一把,打著氣笑說:「你這性子啊,以後嫁人了,定要找個像顧大人那般的,不是說當官樣貌,就是大人和老闆這般,屋裡沒旁人,乾乾淨淨的,不然你這性子得成受氣包了。」
「也不是我說的算,都聽長輩的。」霖哥兒捂著臉頰說。
他嫡母能給他找個什麼好人家?
「要是真能不嫁人,就這般一輩子多好啊。」王堅嘆氣說。
出發前,黎周周把蘇石毅和王堅都叫到跟前,言明你倆是我這兒的,不分什麼前後高低,有事遇到決定了,兩人互相幫著討論,王堅你氣弱,這次出去肯定要蘇石毅給你撐場面,蘇石毅你遇到事了主意弱一些要好好聽王堅的。
不知為何蘇石毅先心底悄悄鬆了口氣,原來也不算他徹底拿主意挑大樑,還有王堅啊。
捋了貨,這便出發了。
自然蘇石毅還要跑一趟寧松鎮請王田,問問人家來不來……
這一出發一走便是一兩個月才能再次見面。而昭州城新種的苧麻下來的,廠子不夠,又建了兩個,同時配套的播林、安南府縣的蠶絲廠也新建了。
去絲、繅絲、紡線、染色、織布,就沒個停歇,可在廠里上工的工人們可是高興了,每個月三天的假期,還嫌放了假耽誤了賺錢時間。
天慢慢黑的快了,昭州城外多了一項新買賣——租牛車、騾車。
這是遠路村里人想的法子,天晚了的快,便趕著車去各個工廠門口,問:「要不要搭車?便宜了,一人一文錢。」
這工人多是女郎、哥兒,個頭嬌小體重輕盈,一輛牛車能坐六七個人沒問題,從工廠一路趕到遠路的村口,也就兩三刻的時間,跑一趟下來一天賺個六七文。
遠路村的工人自然是願意掏銀錢坐車,都是女孩、婦人,自然是天沒黑早早回家才安生。當然也有了藉口能歇一歇了,不走路多好啊。
跟一天八文錢的工錢比,付一文錢車費,那自然還是付車費。總不能一到秋冬了,就把孩子拘著不讓去做工,那就是傻了,你不想干,多得是人想干呢。
顧兆聽到了搭車業務,還挺高興的,說:「真是辦法比困難強,有的是人腦子活的,能想來做買賣的法子。」以前想不來那是沒機會。
這不,牛車拼車就有了。
「是挺好,有個廠子招了不少遠路村裡的,夏天白天長,上下班大傢伙結伴還能安全些,要是天黑的快了出了問題就不好了。」黎周周也擔心,但總不能因此辭了員工,人家幹活乾的很好。
「不過再等等,等到十月了,下班時間早半個時辰,早上晚半個時辰。」
那就是早上八點半上班,下午四點下班。工錢不變。
顧兆給老婆鼓掌,良心企業家啊。
這事夫夫倆聽了一回,聊了聊,便沒再多說,顧兆要忙公務,黎周周在家按理是說要休養身子一段時間,可其實忙活慣了,一旦閒下來還真是沒事幹。
於是便安排了事,沒事看看幾家廠房,再去滷煮鋪子看看,還有北面捎回來要買的雜貨鋪子種種,福寶要是周末放學,還要接了福寶去陳家玩。
陳二娘病一直沒起色,就這般拖著,陳大人同陳夫人雖然心情不好十分擔憂,可在面上不能表露出來,還樂意邀了昭州城其他家有女兒的來他家做客,同琳娘玩耍。
可琳娘哪裡有興致玩。
倒是黎家的福寶來了,琳娘能打起精神同福寶阿弟玩耍一會——其實琳娘年紀差福寶那麼大,怎麼可能真的玩的來。
是陳二娘在女兒面前說,她們母女能回來,自家人那便是爹娘恩情,你以後要好好孝順外公外婆,外人的恩情那便是顧大人了。
其實陳二娘回昭州短短几月,算是看出來了,昭州如今大變樣,多是仰仗顧大人,自然希望女兒能同黎家交好,知道顧大人夫夫只有一個獨哥兒福寶,那便希望女兒同福寶關係親近。
這日周六,秋高氣爽的,天氣甚好。
福寶不用去官學,自然是高興了,他八月上的學校,九月自然輪到官學,每日早上垮著一張小臉,可從沒哼唧磨蹭過了。
在福寶小人的念頭裡,他能從光上官學,到如今輪流上,已經是爹疼愛他才有的結果,他自然不能再撒嬌求了。
所以一到放假那便樂開了花——其他官學正經學生是十日一休的。福寶是例外,五天休兩天,還是按照學校的規律來。
「阿爹,我們今日是不是去陳爺爺家裡啊?」福寶啃著豆沙包臉頰一鼓一鼓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