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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些,給雞還給出麻煩了。」
說話的水打好了,又礙著顧兆在場,不好仔細學給黎周周聽。也說不上來為啥,可能顧兆是讀書人,她說起熱鬧來都覺得不好意思。
「相公,你說對了。」黎周周挑著扁擔。
顧兆:「雞不能給。」
「當然不給,我憑什麼白給她一隻雞。」黎周周說的肯定,一看相公還在,又收起厲害,他怕相公不喜歡他這樣。
顧兆看的只覺得周周可愛的鮮活。
哪有人不發脾氣不會生氣,那就是麵團了。
回到了家,黎周周給水缸填滿了水,早上也不去洗衣服了,萬一自己一走,家裡就剩相公,張家的來討雞,相公對付不過來,不能任由相公被罵。
黎周周不愛聽村里說是非,也少有和人拌嘴,主要是他說不出難聽的話,也不去學。這會揉面,家裡饅頭吃完了,本想著下午蒸,乾脆現在蒸了,一邊幹活,黎周周腦子裡就想,要是張家的敢罵相公,那他一定也罵回去。
結果一等等了半晌,張家的沒來,院門口杏哥兒聲:「周周?你今個兒怎麼沒去洗衣服,我正等著和你說。」
杏哥兒端著一盆洗好的衣服,手指凍得通紅,邊走邊說。
黎周周從灶屋出來,領杏哥兒進灶屋說話,相公在屋裡看書呢。杏哥兒眉眼都是喜色,把盆往屋檐下一放,坐在爐灶前兒烤手,一邊迫不及待說:「張家的回娘家了。」
「啊?」黎周周搓饅頭的手都停住了。
杏哥兒臉上是幸災樂禍看熱鬧,得意說:「不知道吧?河灣灣那說了半天了,我就等著你過來,沒想到你今個兒沒來,我又高興趕緊過來找你說。」
「替你解解氣。」
說半天也沒說怎麼了,就是黎周周不愛聽熱鬧的都沒忍住打斷,「到底咋了?我知道牛蛋捂死了雞。」
「說是大牛昨個夜裡提刀又殺了只雞。」杏哥兒說。
黎周周眼睛都圓了,怎麼一隻雞變成了兩隻?
「大牛怎麼敢的?」
不是黎周周小瞧大牛,張家屋裡,沒田氏開口,張柱子和他爹加起來都不敢動家裡一根菜吃。
杏哥兒眉飛色舞,火也不烤了,樂滋滋學說:「牛蛋捂死的是小雞,張家的罵完打完,家裡人就說雞死都死了,乾脆燉了吃了。」
可不是,雞死了活不了,雖然肉少但能沾個葷腥味。
「誰知道張家的罵了回去,說她的雞誰敢吃,我也是聽得,反正罵了一家子,罵來罵去最後說要把死雞拿回娘家給大弟補身子。」
「大牛不知道怎麼的就進了灶屋,提著刀摸到了雞圈又殺了只雞。」
黎周周就說夜裡本來安靜了,又給來了一下。
「聽說大牛雞毛都沒弄乾淨,夜裡摸黑就給把雞囫圇煮了,張家的在灶屋門口跳腳罵了大半夜,嗓子都劈了,就這兒大牛愣是沒開門,雞煮完了門一打開,張柱子和他爹也傻眼不知道說啥……」
黎周周問:「雞呢?」
「說是都吃了,哦張家的沒吃,氣得吃不下,對著大牛又打又捶的,說是要分家,張柱子和他爹總算是說句人話,大牛還沒媳婦兒分什麼家。」
鬧了一夜,田氏第一次被人騎頭上,還是她兒子。在家裡威風慣了,怎麼可能忍得下去這口氣。
「這不一大早拎著個籃子,聽說牛蛋捂死的雞仔還有蛋都拿走了,誰知道還有沒有錢,估摸著是有的,張家錢都人家管著,張柱子跟在屁股後頭追,還沒回來呢。」
杏哥兒學的津津有味,說完又唉了聲,「怕是晌午就能回來,張家的沒走遠,這麼來回一折騰,以前咋樣以後還是咋樣。」
說完了熱鬧,杏哥兒也沒多坐端著衣盆走了,回去要做飯的。
黎周周也這麼想,張家還是歸田氏當家管的,不過耳根子能清靜一天是一天,張家的要是敢上門,他是要擋相公前頭的。
就如黎周周和杏哥兒猜的那樣,當天天還沒黑,田氏和張柱子就回來了,籃子空空的,怕是都給了娘家兄弟。
黎周周操著心,等張家的第二天上他家門討雞,沒成想是等不到了。
田氏被大牛給克住了。
準確說大牛宰完雞,好像發現了對付娘的辦法,只要他不要臉,阿娘又不能真打殺了他,就是罵幾句,那還怕什麼阿娘。
要肉吃,不給就作勢殺雞。
要吃乾飯,不給就殺雞。
田氏天天的嚎罵,說不動,作勢要回娘家,張柱子又去追,來來回回折騰,哪裡還想得起黎家。
第13章 村中閒話13
一連十多天,村里每天扎堆磕牙都是張家院子裡的事。
田氏早上嚎罵了,中午叫喚了頓。
大牛又殺雞了?
那倒沒有,大牛燜了大米飯,香的味躥到我家了。
過幾日,田氏背著包袱又回娘了,張柱子去追了。這都第三次了,大夥早都習慣可說起來還是眉飛色舞的樂呵,平日裡都是田氏笑話別人,可算是輪到田氏了。
笑話完了,有說田氏該,也有覺得可憐見的,說大牛也不該氣他娘,不是嚯嚯雞就是米麵,誰家還能見天吃。
「張家的有什麼可憐的,就該她兒子磨磨。」杏哥兒恨恨說,還記著沒出嫁在家時,田氏就說他屁股小生不了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