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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提也罷。
「這昭州路途確實遠了。」
「不是遠了,是太遠了,難怪連個官學都辦不起。」說話的舉人心中想,去了便待個三載回來,算是還了孫大家的情。
幾乎是人人都這般想。
終於這天,趕車的車夫在馬車外說:「到了到了。」
「昭州到了?」
「不是,先生,是水泥路到了,這是不是水泥路?應當是的吧?」車夫也驚疑不定,從車架跳下來拿腳感受,等踩到上頭了便樂的不成,「奇了奇了,還真有這樣的神路。」
如何神路?
車裡的進士掀開了帘子,眼前是一條長長的寬闊的直通遠處看不見邊際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滁州文豪:不要大驚小怪一條路就這麼叫失了規矩。
下車一看。
我天,這是什麼神路!
第130章 建設昭州30
滁州多文人。
這次前往昭州的諸位文豪先生中,杜若庸是最不起眼的,他只是個舉人,年紀又長,也不是滁州城裡人,而是滁州下一個小府縣人家。
當初考鄉試,屢屢落榜,幸得孫大家雲遊講學,他在三十七歲時才考中了舉人,而父親聽得他中了舉人後,含笑離去,說這輩子杜家便是圓滿了,他死也瞑目,能到底下見杜家列祖列宗了。
即便是之後當官的路並不順,杜若庸做了幾年的九品小官,而後辭官歸故里,在小小的府縣開了個私塾,日子過得也算清閒悠哉。
直到聽到孫大家回了滁州,杜若庸是一直記著孫大家的恩情。
若是沒有孫大家那次講學,怕是他中不了舉人,他的父親也要抱憾離世。杜若庸自知無才,也不敢厚著臉皮去拜帖,直到他聽到消息。
孫大家的弟子在窮苦偏遠昭州做官,蓋了一所官學,卻無夫子……
杜若庸聽完後,第一個念頭便是:他必要去。
友人聽聞勸說:「那昭州窮苦,之前我連聽都沒聽聞,比那窮的鄚州還要遠南,你可要想清楚了,何必前往。」
「我欠了孫大家的恩情,這次不還,以後怕是沒機會了。」杜若庸道。
孫大家才學名望家世皆遙不可攀,如今好不容易這個『幫孫大家』的機會,杜若庸是不肯放棄,君子有所為,窮苦又如何,他杜家該還恩情的。
「講學又不是你一人聽——」孫大家必是記不得你。
「兄長莫要說這種話,杜某要生氣了。」
之後友人便罷了罷了,隨了杜若庸去,反正吃苦受累的都是杜若庸,又不是他。杜若庸與友人道別,知道昭州窮苦,不忍家中妻兒老母受累,便說此去他一人前往,五載便回來,辛苦妻子照顧老小云云。
杜母道:「你自是去你的,必是要還了恩情。」
妻子道:「我會關門謝客,在家中好好侍奉照顧母親,相公在外定要保重身子……」
長孫年幼,垂髫細發,這孩子生下來便體弱,頭髮細軟。
杜若庸對這個長孫兒十分寵愛,如今離別摸摸孩子頭髮,「在家定要聽話。」
「孫兒知道,爺爺您保重身體。」
孩子是兩眼的淚花。
杜若庸別了頭上了馬車,等馬車走了兩步,偷偷看身後家中親人,不由兩眼濕潤,這別的地兒也好,昭州不成,他一人受苦便是了,怎麼能折騰勞累老母和體弱的孩子。
自滁州出發,原先說是八位,三位進士,五位同他一般的舉人,後來又多了兩位進士,一位梁家一位孫家的,皆是旁支。
不過沾了孫、梁姓氏已經不一樣了,尤其是梁家,如今花團錦簇,族人一脈各是入了官場,怎麼梁氏子弟也跑來了?
後來一想,孫大家有兩名親傳弟子,一位梁家的梁子致,另一位便是才聽聞的顧子清顧兆,如今的昭州同知。
來的一路上,眾人是被車馬顛的七葷八素時,還不忘好奇。
「這顧子清是何來頭?」
「不知,也是才聽聞孫大家收了這麼個徒弟,怎麼如此看重。」
「何止是看重,連梁家也來人了。」
「師徒二人一般看重這位顧同知,不知什麼家世淵源?」
眾位想,那肯定是什麼文人風骨的家族,後來有人說:「不是什麼家族出身,聽聞是宛南州中一個小村子出來的……」
「那定是寫文作詩文才風流的。」有人斷言。
不然為何會得孫大家與梁子致看重?如此護著?這才收徒幾年,便這般費心費力的替其動了人情招夫子。
杜若庸想,原來是這般文采斐然的人物,那不是他能說的上話的了。過去便老老實實的教書罷了。
「到了!」
「沒到,是水泥路到了。」
杜若庸坐在車中,聽到前頭馬車車夫喊話,這又是到了,又是沒到,到底如何?他掀開帘子透透氣,一眼看到外頭景致便愣住了。
這路……
來時聽人說起,可眼見為實,那些人描繪的不盡十之一二。
馬車停了,諸位是紛紛下了車,一張張臉上都是驚訝,連那孫、梁兩家子弟臉上都帶著詫異,其他人更不必細說了。若不是在外,杜若庸都想好好摸摸這路。
之前聽說是水泥路,又是水又是泥的,如今腳下平坦光滑,雨水沖洗過後,半點泥濘灰塵不見,十分乾淨,哪裡來的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