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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人不愛買這種沒有肉的大骨頭棒子,煮著喝湯還費柴火,但相公說這么喝補身體,能長高,黎周周就信了。
明個兒去東坪村要帶的肉、糖、酒放好。
等真正吃上飯,天已經黑嚴實了,也不用去堂屋,夫夫倆直接灶房吃了,還暖和。
「咱爹悶的雜糧飯還挺好,配著酸蘿蔔下飯。」顧兆今天走路多,消耗大,吃什麼都香。
黎周周:「……」相公說飯就飯吧。
等吃完了洗漱泡了腳,顧兆左右兩隻腳底板各長了水泡,黎周周用針在油燈上烤了烤,給相公挑破了水泡。
顧兆站起來嘶嘶疼。
「相公,我抱你進屋。」黎周周說。
顧兆:……
他男人的臉還要不要了。
顧兆伸著胳膊,不要臉哼唧說:「老婆抱抱。」
黎周周將相公輕鬆抱起來,不知道相公說的老婆什麼意思,大抵應該是屋裡人或者婆娘的稱呼,也沒覺得不好不對,他就是相公的妻子。
「周周,等我長高長大了,我也這麼抱你。」顧兆腦袋貼著老婆胸肌發誓。
黎周周:「好。」他要給相公燉骨頭湯喝。
顧兆先上炕暖被窩,黎周周回到灶房收拾完洗漱的水盆這些,這才端著油燈回屋,上了炕,脫了衣服,相公就貼過來了。
相公怕冷,睡覺喜歡讓他抱著。
黎周周攬著相公到懷裡。
「相公,睡吧。」
顧兆今天實在是太累,也沒精力做什麼,嗯了聲,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來,「爹不是說做的雜糧粥麼,怎麼是飯……」
黎周周一低頭,相公已經睡著了,嘴角不由的上揚。
相公可真可愛。
第二日,雞鳴第一聲,黎周周先起來,拍了拍相公,昨天相公累壞了,今個去東坪村不急,走路過去,就是相公的腳程慢點也不過半個時辰。
黎周周沒懶覺,習慣早起了,穿衣起來生火燒水做早飯,去後院摸了雞蛋,九隻雞,今天只下了十一個蛋,留三個蛋自家吃,剩下的攢著存起來。
家裡的雞,賣的蛋錢都是黎周周自己拿。
昨日出門去鎮上,黎大提前給了黎周周三兩銀子,知道讀書貴。黎周周做完早飯,見爹起來,將昨天買了什麼、花了多錢,剩下多少都跟爹說了。
「剩下的你拿著,現在你成了親,手上有些錢方便。」黎大知道周周不會亂花錢的。
「顧兆還沒起?」
黎周周把錢收回來,一邊說:「昨天相公累著了。」
黎大對這個哥婿真是情緒複雜,身子怎麼虛成這樣,男人不成了那還怎麼生孩子?他家周周本來就哥兒痣淡,得補,必須補,不由分說:「家裡的雞也不怎麼下蛋了,顧兆讀書費身子,個把月就殺一隻多補補。」
「好欸。」
顧兆睡到差不多七點醒來,穿了衣服,昨天挑的水泡已經結痂,只是走起來不舒服還有些疼,他就走的慢了些。
黎大見了,等兩人拿著東西出門後才嘆了口氣。
哥婿這身子,他想要抱孫子得等了。
兩村雖說是東西兩頭,但並不遠,起碼比到鎮上近很多。顧兆走得慢,四十來分鐘就到了。
這會差不多早上九點多,夫夫倆剛一進村,村頭樹下說閒話曬太陽做活的齊齊看過來,顧兆記不清人,面上帶著笑,含糊打招呼:「嬸子、阿叔各位好啊。」
參加婦女之友活動的男性,只能是嫁人的哥兒,叫阿叔沒錯。
「喲顧書郎回來了。」
原身以前清高,自持讀書人,眼高於頂看不上村里人,這不就被看笑話熱鬧了。
「是,三朝時候耽誤了,今天回來。」顧兆笑笑,說:「這是我家周周。」
黎周周大名東西坪村響噹噹。
「各位阿嬸阿叔好。」黎周周也打了招呼。
這些人當時顧兆入贅瞧過熱鬧見過黎周周,這會看到了還是新奇,面上倒也和氣,回了好,那你們忙,不耽誤了。等兩人一離開,才徹底熱鬧了,從兩人頭評論到腳,從黎周周樣貌再到手裡拿的東西。
「喲呵這麼高的哥兒我還真是頭次見,像個男人。」
「瞧見沒?顧書郎以前雖說是瘦了些,瞧著也還成,怎麼入贅過去才幾天,走路搖搖擺擺的跟篩子一樣,怕不是被榨乾了吧?」
成了婚說起葷話也不礙事。大夥轟笑。
「三朝都忘了回來,這顧兆能過什麼好日子?」
「我聽說這顧書郎每天還要打水。」
「喲,真是把上門婿不當人看。」
有人說:「我瞧著黎家也不算刻薄,你看剛黎周周手裡拎的,兩斤肉一罈子酒,還有糖,禮數在的,喏,還有雞蛋,籃子裡還有啥看不清。」
「說的也是,畢竟花了大價錢娶回去的,誰家閨女能要十八兩銀子?顧書郎上門黎家,是去享福的。」
這話說的又酸又刻薄。
時下村里女孩哥兒嫁人,男方聘禮錢,通常都是二三兩銀子,有的哥兒痣淡了,一兩銀子都能給出去。這是饞人黎家的銀子。
「你家柱子好好養養,沒準以後也能上門換銀子。」
「放你的臭屁,我是親娘又不是李桂花那後娘,見了銀子眼開。」柱子娘說急了。
李桂花就是顧兆後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