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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顧兆『娘家』,也沒多大變化。
後娘還是假大方客氣樣子,因為虎頭鐵娃大了,能幹地里活,家裡顧父輕鬆許多,現在也是吃酒吃肉,人看著壯實了些,只是見到嫁出去兒子在吃飯桌上,還是一副小媳婦做派,給一個哥兒夾菜夾肉照顧,就拉著一張臉,嫌顧兆給顧家丟了面子。
……顧兆早習慣了,依舊干自己。
然後天還沒黑,就被爹『請』了回去,後娘李桂花倒是笑呵呵打圓場:「遠了香近了臭,你沒在跟前時,你爹還念叨記掛你呢,也不知道你在外頭讀書咋樣,賺錢夠不夠……」
「自然是緊著開銷,光是一本書就要二兩銀子,還是娘操心我,是要給我補添補添嗎?」顧兆感動淚眼汪汪看後娘。
李桂花:……
「天不早了,路上黑,你和周周回時候慢些,我就不送了,小晨還鬧著我餵飯呢。」
呸!這嫁出去,還想問她要銀錢!
顧兆和周周回去時還早著,天亮晃晃。兩人走出東坪村,黎周周說:「相公又逗著岳母了,她想問問咱家生意多少賺不賺,其實說少了就成,我瞧著也不是真想借錢。」
「是。後娘她就是見著別人老想撈一兩半兩,要是家裡有事真缺錢了,那我當兒子自然要管,可如今家裡富足,你看我爹肚子都吃圓乎了,不是真差錢過不好。」顧兆自然知道。
這話兩人便不提了。
初七,黎家三人趕騾車回府縣了。
第70章 府縣生活30
初九一大早到府縣院子。
顧兆和爹把車上貨先卸了下來,黎周周就不管這一攤子了,他去燒火做飯,有什麼吃什麼,燒了一大鍋酸菜湯片面,裡頭還放了肉片。
都收拾好了,灶屋飯香味飄出來了。
一家三口堂屋吃過飯,還沒歇片刻,聽到外頭動靜,黎周周說:「好像是小樹聲,我去看看。」
「我跟周周哥一起去。」顧兆玩笑說。
黎周周知道相公鬧他,兩人一起去外頭,正好是車夫趕停了騾車,柳樹從車棚里跳了下來,嚴謹信後下,看神色是想要柳樹小心些,可還沒來及說,這不是黎周周和顧兆出來了。
「周周哥!」柳樹見了周周哥高興,「我帶了柿子餅,阿奶做特別好吃,我給你留了一大盒!」
他們家院子有柿子樹,秋柿子結了摘下來不吃,就放在太陽底下晾曬,等晾曬乾了,落霜時候拿出去凍一凍,特別好吃和甜。
剛嫁到嚴家時,嚴家窮,連口糖都吃不起。嚴家女眷心疼小樹這個哥兒,在她家吃苦受累還要干地里活,就變著法子給小樹多做吃食補補。
柿子餅香甜,柳樹也愛吃,往年冬日裡坐炕上取暖能吃兩三個不膩。
「謹信快把柿子盒拿出來。」柳樹使喚男人。
嚴謹信本來搬東西,先把柿子盒拿了下來——盒子還是他去年買點心木盒子。
點心吃完了,木盒子漂亮精緻,嚴家人洗乾淨沒捨得用它裝別,這次柳樹說要帶柿子餅給周周哥,嚴母便把藏著木盒掏出來,讓小樹拿著個裝,好看體面。
東西並不貴重,細枝末節可見對黎家重視。
黎周周也不客氣,接了過來,說:「我堂弟杏哥兒炒了一盒炒麵,我一會給你分一些,你早上衝著當早點喝。」
「好啊好啊。」柳樹也不客氣。
今年回去,柳樹算手裡銀子,一共六十三兩。
男人從學院搬回來第一晚就給他交了二十四兩八百文錢,這是嚴家過去一賣糧食就把錢給兒子所有積蓄。
嚴謹信平日裡很省,吃飯住宿不花錢,除了休沐花柴火錢洗熱水澡,平日裡都是冷水擦洗。日常紙筆墨錠開銷先用每年獎勵稟生四兩銀子,自然是不夠用,可能會動家裡給一兩二兩左右。
去年十月請假回去收稻米,又帶回來了嚴家六畝旱地六畝水稻,扣了自家吃,賣出去了十五兩半銀子。
零頭柳樹拿出來打算給阿奶婆母公爹買些東西回去,家裡人衣裳已經有五年沒換過新了,今年都換了。
銀子還是沒帶回去,帶回去了,家裡人也不放心提心弔膽嫌多,柳樹就把錢藏在小院子裡,不過一回家,大包小包拿著,新布新棉花還有一匣子糕點、果子、肉。
等進了屋,門一關,沒了外人,柳樹才開口說:「阿奶娘爹,你們別嫌我花多,我都攢著呢,就我一人就攢了二十五兩銀子,連著謹信這些年家裡錢,現在咱家一共六十三兩。」
啥?!
就、就六十三兩?!
小樹一人就二十五兩了?
嚴家人能嚇暈過去,咋就這麼多,不是說好了一個月一兩銀子嗎。嚴阿奶本來還覺得給她們買這些新布浪費了,有這些錢留著小樹和謹信吃些好就成了,她都一把年紀了,穿啥新衣裳?
可一聽小樹嘴叭叭算帳,頓時腦瓜子都嗡嗡。
「阿奶你還不信我了,我在吃食上沒摳著太多,謹信中午在學校裡頭吃免費不要錢,我是在周周哥家吃,我倆平日就早上和晚上那兩頓,一個月買了米麵花個二百多文錢,剩下一百文吃菜、肉、蛋,三兩天見一次葷腥,還有柴火,倒夜香錢,差不多一個月半兩銀子花銷。」
柳樹最開始是摳著緊,三百文支出,後來不是漲了工錢,加上他幹活吃得多,不然下午那一頓吃了,等夜裡男人那什麼他三回,肚子老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