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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顧四查了黃曆,說今個日子吉利。她婆母之前逢人就說顧四好的那些話,現在咋不說了?
朱氏心裡解氣,同時也生氣,她家白花了銀子給顧四做排面了。
聽到院子門口有動靜,朱氏開了門,看是顧兆帶著哥兒黎周周上門,對著顧四一家正窩火,朱氏難免面上沒多少熱情,招呼兩人進屋,老太太就在屋裡。
顧阿奶坐在炕上,長吁了一口氣。
以為小兒子真實心實意的想給她過壽呢,沒成想——
「阿娘,兆兒和周周過來看你了。」朱氏說話。
顧阿奶回了神,就看見推門進來的孫子,眼裡沒別人了,頓時眼淚婆娑說:「誒喲我的兆兒,你可來看我了。」下了炕,又是欣喜,拍怕孫子胳膊,看了又看,「高了,結實了。」
「阿奶,都是我不是,怕您生氣,一直沒敢過來。」顧兆扶著阿奶坐好,拉著周周說:「阿奶,這是我家周周。」
黎周周緊張,叫了聲阿奶。
顧阿奶剛見孫子是真的滿肚子話到了點,只能先借著哭一哭,如今緩過來了,瞧著孫子旁的哥兒——不像個哥兒。
沒半點哥兒樣子。
要是以往顧阿奶肯定不樂意黎周周,要說些什麼,但這次過生,被小兒子傷了心,她心裡也知道老大、老大媳婦生了埋怨。這會想開了,兆兒以前是她疼愛的孫子,如今入贅到了黎家,她也跟著老大過,那就不能再偏著四房了。
「好好,好孩子。」顧阿奶嘴上說。
顧兆聽出來是客氣話,不過客氣話也好,免得阿奶說些讓周周難過的話,把禮拿了出來,旁邊朱氏一瞧還是一件新襖子,不由心裡咋舌,這禮可重了,做這個得費不少錢的。
「娘你瞧,料子好,還是件新衣裳,一會去吃席就穿這個吧。」朱氏說。
顧阿奶說:「不折騰了,又不是鎮上富貴老太太,就村里一個老太婆子,過什麼壽,我不想去了。」
「這哪成,錢都給四弟了,不去不就虧了。」朱氏說話快。
這話說完,顧阿奶臉上也沒多餘表情了,還嘆氣。
黎周周見這種情況先看相公,咋辦?咋回事?明明是阿奶過壽怎麼不高興了?
顧兆先拍了拍老婆手,意思沒事。他在家就愛沖老婆撒嬌,這會哄老太太,笑眯眯撒嬌說:「阿奶,別不去啊。」手裡接過短襖抖開,「您看,這襖子對襟的,鎮上老太太這麼穿,可好看了,咱們村,您老是頭一份吧?旁的老太太可都沒有。」
「這福字還是我寫的,周周花了好大工夫繡的,您在瞧這抹額……」
顧兆是嘴上抹油,一會會就把老太太哄的高興了。
主要是村里老太太頭一份的襖子。
顧阿奶皺巴巴的手摸著短襖,又摸摸抹額,短襖上還繡著字,真好啊真好,「這顏色也好,村里我還沒瞧誰穿過。」
「我買的時候,店夥計說是府縣才進來的貨。」黎周周答。
「府縣的?」顧阿奶來了精神,越看短襖越好看。
旁邊朱氏早都看直了眼,她就是嫁給顧大那天,也是紅布短襖穿上,也沒繡個花,這會婆母的短襖上胸前是福字,袖口領口還有繡花樣,真真的精巧漂亮,眼底羨慕,嘴上說:「阿娘你上身試試看,四弟那兒熱鬧,一會穿出去,可不得有面子。」
顧阿奶這會沒有不想去吃席過壽的想法了。
「換上換上,你把我那件前兩年做的新襖裙拿出來,黑色那條。」顧阿奶指使著大兒媳給她拿襖裙。
顧兆和黎周周便去外頭等了。
裡頭朱氏給婆母穿戴好,抹額戴好,不用朱氏夸,顧老太先從大兒媳的臉上看出了她穿著好看,這幾天窩在胸口的氣一掃而空,精神抖擻的腰杆子都直了。
「走走走,去顧四家,咱們過壽,把娃兒都叫上。」顧老太爽快說。
等到了顧四家,顧老太可是逢人就說老大給她過壽,掏了一半的銀子,誇大兒子大兒媳孝順,又說她這襖子抹額是孫子顧兆和黎周周帶來的禮,是黎周周親手做的。
「周周對兆兒好我現在是心裡放心踏實了,按理說兆兒入贅,現在成了黎家人,今個還帶了厚禮,這襖子費不少錢,你瞧瞧這花樣,都是孩子想著我,兩人孝順啊。」顧老太說。
第33章 村中閒話33
顧四蓋新屋,院子擺酒席,李桂花剛見人就說吃流水席,一輪一輪的吃。村里人還納悶,背地裡學說李桂花今個怎麼這麼大方,還擺的是流水席?
不像李桂花以往做派啊。
有人便說:人有十八兩銀子,手裡有錢蓋了屋吃個流水席咋了。
這純粹是酸溜溜的話。
也有人插話:顧家攀了一門好親,我聽說黎家今年光水田裡的莊稼起碼這個數。比劃了十個手指頭。
又跑了會題,說不能夠嗎?多少畝?瞎傳的吧。最後話題又到了顧四家今個兒擺的是流水席,說來說去就是李桂花顧四兩口子轉性了有錢了。
快晌午開席前,顧老太和大房一家來了。顧老太精神好,頭髮今個兒還用髮油抿的油光水滑,一根頭髮絲都沒亂,頭上戴著一條抹額,紫色的底,上頭紅色繡的花樣字,有人人出來了說正中是個『壽』字。
身上穿的那件短襖一瞧就是新做的,布料和頭上抹額一樣,對襟開,胸口是圓圓潤潤的『福』字,這認識的人多,每年過年門上貼的、寫的對子都有。領口袖口還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