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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顧兆問過爹,他家水田的稻米長得挺好的,那肥料是沒啥問題。
到了東坪村,正巧趕上飯點,家家戶戶門戶緊閉,正巧避免一串的客氣應付回話。
到了顧四家,院門也關著。
顧兆抬手敲門,過了好一會,裡頭才傳來鐵蛋的聲音:「誰啊?」匆匆忙忙的跑來開了門。
鐵蛋嘴上油還沒擦乾淨,家裡中午應該是吃肉,這會見是大哥大嫂回來,又顧著飯,怕肉被虎頭吃沒了,嘴上招呼叫人,腦袋往回看。
「你回先吃飯,我關門。」顧兆對鐵蛋說。
「好誒。」鐵蛋答應了聲,往回跑,裡面堂屋傳來後娘李桂花聲:「誰啊,不長眼的這個點來,別是聞見味來討飯的。」
李桂花還以為是村里誰,故意下臉說的。
鐵蛋扒著飯進嘴,含糊不清說:「大哥大嫂。」
李桂花就沒聲了。
黎周周和相公進去,顧家一家人正吃,粗瓷碗裡只剩下幾片白菜黃瓜,肉都是吃的乾乾淨淨,虎頭鐵蛋嘴上還是油乎乎的,顧父坐在一旁喝茶。
李桂花抹抹嘴,站起來熱情笑說:「瞧著不趕巧的,不知道你倆要來,早上你爹說好久沒見葷腥,晌午我就拿肉片豬油炒了一鍋菜,早知道你倆要來就等等你們在吃,你看現在這樣——」
言外之意就是你倆來的不巧沒飯沒肉,識相的趕緊說不吃/吃過了。
「家裡還有肉的話,我再去炒一份,不牢娘動手了。」顧兆笑眯眯說。
李桂花:……
臉上笑的表情空了下,都不知道咋說,她家虎頭還好好好的叫說肉沒吃夠吃盡興還想吃,問大哥做的時候能不能給他也吃些。被李桂花磨著後槽牙狠狠在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吃吃吃跟豬一樣,咱家還有啥肉,沒有。」
顧兆也不是真稀罕吃顧家的肉,主要是先槓一回後娘,後面後娘有啥過分要求就自己思量,不要冒然開口,這會便笑說:「我和周周來時在家裡吃過不餓,剛開玩笑的。」
「那咋成?娘給你倒點水,家裡還有新鮮的棗子,你和周周坐著吃。」李桂花一聽顧兆不吃肉了,又高高興興熱情招呼,當然也是想起來『正事』。
「你等會,先和你爹坐著說會話,我收拾完過來。」
李桂花收拾完碗筷去灶屋洗,鐵蛋幫著搭把手,期間屋裡炕上睡著的嬰兒哭,顧父就像是沒聽見一樣,動都不動一下,坐那喝茶,被吵得煩了,抬著嗓子喊了聲李桂花大名。
意思讓李桂花過來哄孩子。
「我去瞧瞧吧?」黎周周見岳母忙不過來便想著搭把手,就是看看孩子,也不是啥大事。
顧父不管這些,有人哄、看孩子就成。顧兆:「我同你一起。」
炕上的嬰兒八個月大,白白淨淨的,可見是李桂花養的好餵得好,本來嗷嗷哭嗓音也洪亮,黎周周和顧兆一來,哭聲便停了,大眼睛滴溜溜好奇的盯著兩人,蹬著腿晃著胳膊,然後嘴一癟又哭了。
「這是咋了相公?」黎周周也沒帶過孩子還是新手,一聽孩子哭手足無措的看相公。
顧兆哪裡知道,只是猜測:「是不是尿了?還是餓了?先抱著看看。」
黎周周有些不知道咋下手,他干慣了農活,怕手裡沒個輕重,傷著小孩。
顧兆便揭開孩子身上蓋的,一股味就出來了,「周周,尿布遞一下,應該是拉了。」
尿布就放在旁邊疊著,黎周周趕緊給相公拿,看著相公生疏但輕柔的給換下東西,髒的放在一旁,換好了乾淨了,小孩也不哭,還高高興興的咧嘴笑。
「周周要不要抱一下?」顧兆把小孩給周周看。
黎周周緊張又小心的接過,抱了會,小孩還衝他笑。
真是可愛。
李桂花洗完鍋碗,手裡的水都沒擦,匆匆忙忙進來,沒聽見孩子哭,進來就看見顧兆和黎周周抱著孩子正哄著,腳步也慢了,說話聲輕了,「狗蛋睡著啦?給我吧。」
「咳咳。」顧四清嗓子。
李桂花知道這是提醒她別忘了說正事,便把睡著的狗蛋放床上,還好這孩子好帶,沒有動不動讓人抱。她又出去端了一碗洗過的棗,還有倒好的茶水,說:「你倆吃喝,今年下來的棗子特別甜,一會走的時候給你倆裝一筐帶著回去吃。」
「好,謝謝阿娘。」黎周周道謝。
李桂花才繼續說起來,說了一大堆,從狗蛋生下來,家裡田多負擔重不容易,雜七雜八的扯了一大堆,最後才問起聽人說你家的田今年收成好,光是上糧食稅就交了快兩石,九畝田三十六石的糧食是不是真的。
「是,去年雪水足,加上上了肥,今年家裡糧食收的好,賣了一大半要供相公讀書。」黎周周聽相公的,嘴裡也說著家裡緊張,「光是紙筆就是一筆銀子,還有給夫子束脩。」
李桂花頗有同感點頭,還要拉扯別的,旁邊顧父咳了咳,等不下去了,說:「你們上的那個肥是啥?真田裡收成就那麼好了?」
「是啊。」顧兆接了話,這次給了直接話,「旱田裡就是麥秸稈燒的草木灰,平日裡犁地也不用,燒了麥茬就成,麥子窩個冬,來年開春雨雪化了沒幾天再追一次肥,糞便、尿、草木灰,還有添著水,不怕稀,上就成了。」
「這是你琢磨出來的?」顧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