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合法夫夫,為什麼羞於啟齒。顧兆理直氣壯說。當然房中之事就不提了。
鄭輝又被顧兆的言論洗了一次腦,覺得顧兆說的都對,回去翻來覆去睡不著,嚴謹信吵得出聲問怎麼了。鄭輝坐起來說了一通心裡煩悶。
「兆弟心胸寬廣,意志堅定,非常人能及。」嚴謹信誇讚顧兆,然後就不管鄭輝了,雖說明日不上課,可還要去書齋和黎家。
鄭輝喃喃念:「是啊,我就是太在意旁人看法,不如兆弟灑脫,虧我自詡不在意名利,要真是不在意名,也不會這般介意,藏著掖著……」
這一日,白日裡早上黎周周收拾完鍋碗,院門響動,馬嫂子推著家裡推車親自送過來了,還有昨日黎周周送滷煮的碗,都是洗乾淨了。
「我家這幾日不用車,儘管放心使。」馬嫂子拿了車上的碗遞過去,誇讚:「昨個鬧了笑話,我乍一聽下水都不敢吃,後來我男人說好吃,我才下了筷子,味好,真好。」
黎周周接了碗,得了夸,先謝了馬嫂子送車,說:「不怕嫂子笑話,我家以前在鄉下,沒聽過還有收夜香的錢,如今住過來,我家相公讀書、租院子、買紙筆,這些花銷大,就琢磨想個營生買賣。」
「那確實,讀書人是開銷大。」馬嫂子很同感的點頭,說起來:「我之前不是說了,我家小叔子也念書,還是上的村里私塾一年束脩二兩,平日紙筆等等,過年過節要給夫子送禮,這些都是費錢的。」
「也是我家就供這麼一個讀書人,不然哪敢想啊。」
黎周周不好問下去,便笑笑。馬嫂子送完車說了兩句便也回去了。
肉鋪攤子老闆扛了半扇豬扔到攤子上,攤位前頭已經排了隊伍。
「老朱,要一斤的肥板回去熬豬油,再來一斤肥瘦的。」
豬肉鋪就叫朱肉,老闆姓朱。正好合了這行買賣。
刀鋒磨的利,沉甸甸的刀在朱老闆手裡頭就精巧了,一刀尖下去,三兩下就兩塊肉就出來了,買肉的客人擺手說不用小夥計稱了,直接上手裝了筐,笑說:「老朱這手藝比稱還准,買了這麼多年了,只多不少,走了。」
來買肉的熟客家家戶戶都是這樣,當然也有過日子留心的,不開口說話,小夥計便上稱,每次都正正好,從沒缺過半點肉。
「師傅,您這手藝我啥時候才能學會啊?」
「幹個七年八年的就差不多了。」朱老闆說完便瞧見遠處推著車的男人,昨個兒買下水的?
那半桶的下水,自家吃也一天也吃不完。
朱老闆心裡嘀咕,今個來買肉的吧?再瞧這男人,高高大大的,穿的雖然普通了些,但衣裳乾淨,人也收拾利索,沒準是哪家客棧、鋪子管採買肉的,昨個來探探路?
黎周周停了車放一旁,說:「老闆,我來買下水。」
朱老闆:……
「我記得你,昨個兒買了半桶,咋你家吃完了?」實在是好奇。
誰家下水這麼吃法的。
黎周周說:「不瞞老闆,我家有個手藝專門做下水的,之前在鄉下,如今搬到府縣,我家相公讀書開銷大,我就想做個營生買賣,以後可能天天要來買下水,昨個的錢給的少了,老闆還是多算一些。」
朱老闆心裡先是一驚,脫口而出:「你是哥兒啊。」
「是。」黎周周點頭。
朱老闆一時不知道說啥,他做豬肉買賣做了這麼多年,來往客人都見過,可還真沒見過這麼像男人的哥兒,難怪家裡頭男人能放心夫郎出來做營生。
想完了這些邊角八卦,朱老闆才想起來剛這位夫郎說,下水買賣?
這下水還能買賣做吃食啊?不怕賠了錢?
於是又無語住了,猜這夫郎也是可憐人,模樣長成這樣了,相公還要讀書,只能辛辛苦苦出來幹活,正經營生怕是沒本錢,只能往這邊想。唉。
「下水我能問你要多少,多了這不是坑人的嗎。」朱老闆硬邦邦回了句。
黎周周便解釋:「昨個十文一桶太便宜,我做買賣,以後賺了錢,老闆你給我的本低了,我怕你以後不快。」
這夫郎老實性子,也就鄉下來的才會這麼說。朱老闆同情,當然更多的是覺得夫郎說話可笑,啥下水買賣還怕他虧,他虧啥。這下水平日裡賣都沒人要,就是有錢人家給狗都不吃。
「你別說了,就十文一桶,街坊四鄰都知道我老朱這人,做買賣這麼多年從不干騙人缺斤少兩的事,一口唾沫一個釘,就這樣了,你能賺錢那是你的本事,賺不了砸手裡了,也別賴著我讓我還你十文錢就成。」朱老闆說的一錘定音。
黎周周:……
「我家相公說——」
「啥你家相公,買多少?」朱老闆不耐煩打斷,都說了十文一桶,這夫郎怎麼這麼煩,就沒見過嫌便宜的,又不是啥大戶人家,「買不買?」
黎周周只能先認了,回去和相公再說,「買。今個一桶。明日我再過來買,老闆以後能幫我留著下水嗎?一天最多多少?」
「差不多兩桶,全給你留了。」
知道黎周周是個夫郎,旁邊的夥計還被他師傅踹了一腳,去幫忙將木桶里下水倒到夫郎帶來的桶里,抬上推車了。等黎周周付了錢道謝推車走了。
小夥計才說:「師傅,真有人做下水吃啊?那不得腥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