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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唐州客棧買的,他吃了一些,有兩罐沒拆開,帶回來給夫人孩子見見世面。
「這便是椰糖椰蓉,用來熬糖水包點心味道好,回頭你試試。」
胡夫人應是,接了東西交給婆子。知道相公這一路肯定辛苦了,每回便是這樣,相公出遠門賣貨,一日不回來,她在家中也不安定。
唯恐相公遭了什麼歹人,貨丟了也算好,就怕傷了人。
「要是能安頓下來就好了。」胡夫人心裡暗暗嘆氣說。
胡老闆知道妻子擔心他,說:「如今我和昭州黎老闆搭上了線,以後不倒騰別的不去遠地偏僻的地方了,就在中原這片走,越是熱鬧繁華越好,自然也安全許多。」
「一塊椰皂一百五十文,偏僻窮的地方自然不好賣。」胡夫人笑說。不過聽相公這麼說,略是放心許多。
胡老闆留了幾塊椰皂,讓夫人使使。胡夫人是嗔怪嫌相公留這個作甚,都賣了才好,她哪裡用的了這般貴的,不過說是說,一用就愛不釋手,心想,難怪賣這般貴,也是該的。
因為這次跑商賣貨生意好,就等再問黎老闆買椰貨,心中穩定踏實,沒以前在家中時憂愁下一批賣什麼好,於是在家中住到了九月底,實在是坐不住了。
「不成,我還是去唐州看看。」
胡夫人說:「那位黎老闆不是說了秋日才來的?既然那般偏遠,再次過來肯定要到十月底了吧?」
「我怕到時候去的晚了生了變故,黎老闆把貨賣給別人了。」胡老闆這般憂心也不是憑空的,「我先前在宛南州賣椰皂時,不少人向我打聽這東西如何來的如何來的,最初賣不出去我急,等生意好了些我開心,嘴上難免說漏了,肯定有商賈是打著跟我一樣的心思。」
「黎老闆當時賣貨不順,我買了,這是一層人情關係,但也就是個眼熟,我與黎老闆也沒簽訂之後的契書,還是我得上心多跑跑守著才成。」
胡老闆越說越坐不住,胡夫人聽了也不敢再攔,當即收拾了行李,胡老闆讓小廝套車,上路去唐州。等到了唐州,直奔西市街坊的客棧,一問掌柜的,才知道黎老闆走時還買了宅子。
「宅子地址掌柜可知?」
「知道啊,那黎老闆特意留了一兩銀子給我,說要是遇到來打聽椰貨的都給說一下。」掌柜的報了地址。
胡老闆記下了地址,順口問起,「還有人來打聽嗎?」
「有,還有一位臉生的,瞧著不像唐州的,說是宛南州來的。」
胡老闆一聽當即是知曉,他猜對了,真有人惦記上了這份買賣。幸好幸好來的早了。當即叫小廝套車出去,又給掌柜的十幾文錢做了感謝。
等人一走,小二不解:「掌柜怎麼說了?說了地址人家都走了不住咱們客棧了。」
「咱們在唐州開客棧多少年了,又不是黑店,我今日不說貪墨了黎老闆一兩銀子,讓來打聽黎老闆宅子的老闆空住一些時日,壞了人家的事,也是壞了誠信口碑,這紙包不住火,遲早要知曉了,以後誰還來住店?都記恨在我的頭上了。」
話說胡老闆套車帶人去了掌柜口中地址,找了個離宅子最近的客棧給住下——都跑到城門口幾家客棧了,環境差,衛生也不好,勝在便宜。
一天十來文錢罷了。
胡老闆是一住大半個月,早前是天天去宅子門口晃一晃,後來小廝跑腿去,每天都要問:可是來了?
自然沒。
一直到十一月初,胡老闆正好不舒服去醫館看了看,與昭州的商隊錯開了,等第二天照舊差小廝去看,小廝說:「老爺都等了這些日子了,還沒來,小的先伺候老爺喝了藥再去吧。」
其實胡老闆病也是急的怕的,就跟上次宛南州賣椰皂一般,剛開始一塊都賣不出去,嘴上長包上火。如今一等等了大半個月,天天不來,胡老闆怕昭州黎老闆不來了,或是去別的州了。
也是這段時間沒事幹閒的,人一閒,心裡裝著事就愛瞎想多想,越是不好的越想……
「成吧,先喝了藥。」胡老闆應了,心裡嘆氣。
小廝拿著藥包去借煎藥的爐子,一路嘀咕:「等了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那昭州商隊還來不來。」
「你說商隊啊?昨個兒有個商隊進了城,不過是大商隊光是拉貨的馬車就有二十多輛……」
小廝顧不上煎藥,忙返回房間去跟老爺稟告。床上的胡老闆本來是虛著呢,一聽小廝回話,噔的坐起,是精神十足,自己拿了衣衫鞋襪開始穿,嘴上說:「傻愣著幹什麼,拿了禮,套車快快走。」
別被旁人搶先一步了。
客棧的掌柜就看本來面色憂愁身子虛都倒下的胡老闆,穿戴整齊喜氣洋洋的像一陣風似得,腳步急著出去了,後頭跟著小廝拎著好幾包的禮。
嘿看來不用喝藥了,這人等到了藥到病除啊。
宅子大門前。
黎周周讓手下押人去了牙行,那些看熱鬧的便散了,只是多多討論了些,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傳進他耳朵里。
「瞧著是個夫郎,脾氣這般的大,一丁點的情面都沒留,手段硬的跟個男人一般。」
「雖說那倆人活該偷懶不幹活,可都認錯了,這夫郎還不依不饒的。」
「聽說是偏遠地方來的,還是個做買賣的商賈,你沒見昨個兒下午烏壓壓帶了一群人進宅子,都是人家手下,能管這麼一大群男的,手段能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