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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小土狗高興得一雙圓眼亮晶晶,「唐玉明白!」
他人又黑瘦又小隻,只有那雙眼睛好看,明亮又乾淨,讓人見之心喜。
這麼多年過去,永王眼看著小土狗被他精心養得白淨高挑,身段勻亭。之前素麵朝天不曾打扮還不覺得什麼,如今細細一打扮起來,還不是只能把半截身子埋進黃土裡的永王迷得五迷三道,早起時身上的褻褲都多費幾條。
「你洗它幹嘛,就丟了不行嘛!」
這不,永王一大清早就叉著腰在臥房裡咆哮。
「爺……」唐玉捏著手裡的布料,把自己搓得面紅耳赤,只敢埋頭苦洗整個人都快鑽進水盆里去,「您這個月丟了多少條了?再丟可只能光屁股蛋了。」
「你你你……」永王盯著臉紅芋頭的手指跟自己的褲頭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完了完了,這他媽更完蛋。
那些個破夢又有得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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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本就是個討人喜歡的性子,以前不特意打扮的時候便是伶俐開朗,如今好好的拾掇一番,就越發好看漂亮了。
莫說王爺那晾不乾的褻褲,便是周圍的其他男子,也免不了多打量幾眼。
那些個熟識的管事們,曉得唐玉不是個哥兒,也就多看幾眼,調侃幾句便罷了。可偏偏卻有這麼一位打南邊來的小少爺,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然跑到永王府上邀了媒人求娶。
「你他娘的放屁!」
永王聽了媒人的話差點動起手來。
「王爺,這可是頂好的婚事啊……」
真論起來,這小公子的條件真真不錯。家裡是皇商腰纏萬貫不說,性情也溫吞好相處,雖說模樣平平,但這終身大事天長地久過起日子來,模樣也是最不重要的東西了。小公子又是家中的幼子,自幼受寵愛,家中的大事有嫡兄們擔著肩上又沒有負累,若是唐玉當真嫁過去了,那就是從一個賤籍魚耀龍門,搖身一變成了錦衣玉食的少奶奶,可不是享福的大喜事嘛。
「拿著你的破銅爛鐵趕緊滾!」
永王把這小少爺連帶著媒人聘禮通通趕出了王府,毫不知情的唐玉才剛剛清點了永王府庫房裡今日新入的貨物,左腳才踏進主院的門檻便挨了永王的罵。
「誰讓你左腳跨進門的!」氣急敗壞的臭王八狗爺一整個沒事找事的大動作,「沒點規矩!罰你一個月不准獨自出府,緊隨老子左右!」
簡直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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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看著莫名其妙黑臉的永王滿是無奈:「爺,您怎麼又生氣了?」
「怎麼叫又生氣?」永王明明臉黑得可以去扮包公卻還是硬要辯解,「本王何時是喜怒無常之人?」
這話說得咱們芋頭都沒法回。
咱要知道永王這人吧,說大方是真大方,說小氣也是真小氣。
那些個跟著他上戰場的弟兄們,但凡是家中條件普通的,永王每逢假日便派人送米送面,還倒貼錢讓人安排工作,出錢出力讓解甲歸田的將士們自食其力。
這要不是永王自己有錢有勢,自家的產業也有聲有色,怕不是早就把永王府給送得身無長物,只能睡城隍廟裡了。
可對著那些個王孫貴族又是另一副面孔。還記得前年王府設宴,鎮江侯府里的小孫子調皮搗蛋折了王府後院的花還在王府中打罵阻止的下人,永王硬是追人人家小孩兩條街,扒了褲子露屁股蛋巡街,把人家五歲小孩羞得直哭,直到如今看見永王府大門都繞著走,險些是把七十好幾的鎮江侯給氣到中風,事到如今兩府還斷著交呢。
唐玉搞不懂永王又在發什麼王爺脾氣,乾脆換了話題。
「對了,京城來的福榮號約了今天來王府與您會面,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到……」
福榮號就是今日提親這狗東西的產業,永王一聽就火冒三丈:「你又什麼時候認識這一路的人了?」
唐玉更加莫名其妙了:「王府的鋪子生意,各位管事本就要經府里定奪,這不正是小的職責所在?」
職責所在也一樣挨罵,永王起身捏了一把芋頭臉蛋,一副又氣又委屈的模樣說道:「盡認識些亂七八糟的人。」
芋頭被捏得暈暈乎乎。
就是說,咱們臭王八狗爺生氣也好帥哦。
小心肝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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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天潢貴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要罰芋頭就是真罰芋頭。
永王這些日子是懶覺也不睡了,武功也不練了,就這麼跟在芋頭身後晃悠。
今個立春是王府中各個菜農們定價的日子,唐玉跟往年一樣三更便起了,穿好衣服準備乘馬車出府。
立春的天還冷著呢,唐玉今天穿了嬤嬤新給他置辦的狐皮小襖,火紅的皮料稱得唐玉越發白淨乖巧,不說透他的下人身份,就是說是王府中的貴客也沒有人不信。
他一掀起馬車的門帘,飽滿的唇珠就是一抿。
永王府里最大的主子——唐景武就這麼四仰八叉躺在坐墊上打瞌睡,一副鐵了心要跟上一起的架勢。
唐玉平日裡常用的馬車規格本就不大,塞進一個永王去,他都沒地方坐,只能縮手縮腳的團成一小個勉強擠著。
唐玉輕拍了拍眼都不肯睜的永王,勸道:「爺……您要不然回房去歇著吧。」
永王一個哈欠好像能把他頭啃掉:「本王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