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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王爺的婚事就擱置了好幾年,一直到將要弱冠之時才相看上了同在封地上平陽侯府的嫡長女來。
唐玉日夜跟在王爺身邊,自然也是見過對方的。
趙家人個個生得絕色。
趙家嫡長女趙翩翩更是美人中的美人,只是挑來挑去挑花了眼,一直到十七八都還沒找到合心意的夫家,最後才勉為其難選了永王唐景武來。
永王當年也著實跟趙翩翩相處過一段日子,總是唐突佳人,五次里有三次嚇得趙小姐不敢吱聲。
後來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又不巧撞見邊境上異族來犯,永王責無旁貸披掛上陣,與著他哥敬王一樣一南一北上了戰場。
他哥敬王當時還是新婚燕爾就舍小家保大家,他自然也不能被比了下去,於是乎趙家小姐全然被拋在了腦後去。
後來趙家人左看右看不知道永王何時才能凱旋迴鄉,就突然傳出了趙家小姐趙翩翩出家的消息。
未婚妻出了家,這婚事自然只能作罷。
永王當時還在戰場,得知此事只在家書中說了一句「拉幾把倒」然後就用了三百字斥責呆芋頭老子還沒死只是被砍了一刀但是老子砍了對方腦袋,不許在家裡頭又哭又不吃飯,要是把自己搞病了等老子回來了定要狠狠揍芋頭一頓做一個拔絲芋頭。
此後到如今又過了這麼多年,永王都黃土埋到脖子,二十五歲高齡,平陽侯府突然說嫡長女還俗又是作何打算呢?
永王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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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宣離開之後,唐玉的腦子裡全然是當年初見趙翩翩的場景。
趙翩翩身似拂柳,面若桃李,任誰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只是性子綿軟,總是被王爺的三言兩語刺激的小臉煞白幾欲暈厥。
十次相見,八次都以趙翩翩身體不適告終,剩下兩次一次是被公務打斷,還有一次就是王爺想去大解。
雖然這兩人的緣分因為戰事中斷,但是如今有了這個契機,未免不可。
唐玉胡思亂想,一個不留神就沒能聽見王爺的問聲。
「看下最近什麼時候有空,咱們去會會那個女的。」
永王說完發現唐玉半天沒有反應,又喊到:「芋頭?問你話呢,愣著幹嘛。」
唐玉一個哆嗦,這才回神,慚愧道:「我……是小的走神了。」
「那個姓趙的就這麼好看?」永王不滿的抄起雙手,皺眉問他,「人都走了還流連忘返,魂不守舍呢。」
「爺就不要取笑我了。」唐玉自然是不能把自己的小心思光明正大說出來的,只能另起話頭,「小的這就去查看一下您的日程……」
永王還想再問,就看見一個秀氣小美人往屋內奔來。
「王爺!哥哥!」
「小瑩?」唐玉連忙去迎弟弟,「在屋裡跑來跑去像什麼樣子……你跑慢點,小心摔了。」
崔瓊瑩被哥哥拉住了手還忍不住喘了喘氣,一時說不上順溜的話來。
王爺倒是毫不在意崔瓊瑩有沒有規矩,見人跑得這麼氣喘吁吁還親昵的揉了揉崔瓊瑩的腦袋毛,笑著問道。
「這麼熱火朝天幹嘛呢?」
崔瓊瑩一邊被哥哥順氣,一邊被王爺揉頭,夾在中間又聽話又乖。
「稟王爺,這次夫子給我們安排了幾篇文章注釋還讓我們以家為題寫一篇作文來……」如今才十歲出頭的崔瓊瑩難為情道,「我有幾處看不太明白,想請教一下王爺與哥哥。」
就很一家三口。
妙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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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王唐景武真要說起來也是飽讀詩書才富五車,只不過自從他入了軍營,就如同泥牛入海,成了一個不拘小節滿口髒話的糙漢。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學問也是比唐玉高的,畢竟唐玉才剛剛啟蒙就遭遇家變,入了王府後雖說也跟著府里的門客學了些東西,但畢竟只是學了些皮毛,算不得在行。
如今崔瓊瑩開口求問,唐玉也樂得讓永王親自輔導。
崔瓊瑩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也不見王爺臉上絲毫不耐,比起平日的粗獷模樣已經算得上是溫柔體貼了。
「這是最後一句了。」崔瓊瑩剛剛寫完前一句的批註,便指著書本趕緊問道,「庭……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此句怎講?」
「這句就是說,這人的院中有一株枇杷樹,是他的妻子去世那年所親手種植的,如今已經枝葉繁茂如同車蓋一般。」這些文章理解起來對永王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他想都不想便說,「這便是指出了時間流逝之快,但其人的思念之心不曾消減。」
崔瓊瑩小筆記寫得飛起,然後高高興興行禮告退回小書房去趕功課去了。
「勞煩王爺操心了。」
崔瓊瑩一走,唐玉便對著永王福身致謝。
「小事一樁。」永王擺了擺手,看著芋頭的一臉崇敬又突然感慨,「你可知,此句還有妙用?」
唐玉搖了搖頭,應道。
「小的不明白。」
「不明白就正好聽老子跟你說。」永王興高采烈攬住了笨芋頭,說得神神秘秘,「以後如若有人惹你生氣了,你便可以這樣罵他……」
唐玉疑惑重複:「罵他?」
「對呀!」永王彎腰貼在唐玉耳邊呢喃說道,「誰要惹你不高興了,你便說他——令尊必種枇杷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