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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這事小的都做了五六年了,定然是不會出紕漏的,您何必跟著小人呢。」
唐玉勸得口乾舌燥,卻還是只得永王一句。
「老子願意,你別管。」
把我們芋頭哽得無話可說。
「那便隨了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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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王勸不動,唐玉也實在沒功夫管他,他今日是真忙,他們王府名下的酒樓飯店還有永王府上上下下今年的蔬菜瓜果供應都得在今日把價格談妥當。
唐玉跟個小陀螺一樣到處打轉,永王就一路跟著他身後,也不言語,天知道他究竟是抽了什麼風。
唐玉和三十六位管事從天沒亮一直忙到日頭低垂,才總算是定下了章程。
「辛苦各位了。」
唐玉笑著拱手跟各位管事告別,只這一轉身,才看到永王黑著一張臉在背後盯著他瞧,不知是生了多久的氣,一張臉跟個鍋底煤一樣。
就算是之前爺叫他用午膳他沒空,可沒人敢讓這大爺挨餓,這又是生什麼悶氣。
唐玉一邊納悶一邊跟管事們告別,才一回頭就見著永王大步流星快看不見人。
「爺您慢點走!」
唐玉哪裡趕得上永王人高馬大的腳程,一路小跑追過去,累得他小口喘氣。
「本王讓你吃飯你不吃,那男的給你個饅頭你啃得倒是歡……肚大如籮的老爺們,你跟他還笑什麼笑?」
「啊?」
唐玉被說得一頭霧水,不過是米行的趙管事叫他們都沒空用飯,買了幾屜大白饅頭給大家發了一輪,應付充飢,他拿到手裡道聲謝,這也有錯?
「他媳婦努力一把都能把你給生出來,你可別動什麼歪念頭……」
「爺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唐玉本來累了一天就頭暈腦脹,被這麼無緣無故一句指責說得滿腹委屈,「自從小的接了老管家的擔子,這麼多年來沒有一日不是兢兢業業,只願為爺您分憂……」
唐玉看了眼永王,又垂下眼只覺酸楚:「唐玉知曉自己愚笨,沒有大才。可小的跟隨爺您多年,哪怕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吧……唐玉知道自己出生卑賤,與您乃是雲泥之別,從不敢盼望得您嘉獎誇讚,但您也不必如此辱沒我,把我當作是賣弄顏色之人吧。」
他難過得要命,爺看到他對旁人一笑都覺得他輕浮不自重,那嬤嬤讓他專程打扮一番,明面上是熟悉如何與哥兒相處,可爺私底下怕不是覺得他是個浪蕩的賤骨頭,一心想著爬上主子的床,雞犬升天呢。
唐玉越這麼想,臉色就慘白,之前餓著做事還不覺得有什麼,現下竟是站都站不住,只往地上墜。
「芋頭!」永王還來不及道歉,就被唐玉給嚇得一個仰倒,他伸手去扶,可剛剛碰到就被唐玉推了開。
「王爺您萬金之軀,不必沾染奴才,恐髒了您的手。」唐玉說得一板一眼,淚珠子卻大顆大顆往臉下流,「奴才知道您與趙小姐如今也已是情投意合,奴才今後也不必再作此等打扮,東施效顰徒惹人笑話,丟了王爺您的臉面。」
唐玉說完便走,嚇得永王給了自己一巴掌。
完了完了完了!
臭王八狗爺窒息。
第四章
43
喜歡究竟是什麼感覺呢。
唐玉也說不清楚。
他打小就進了府,跟在王爺身邊做事,一開始滿心就是報恩,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三頭六臂效犬馬之勞。
可是即便如此,他那時候畢竟還是個小孩,免不了犯錯。
他笨手笨腳把洗腳水倒到王爺身上,劈柴斧頭掉下來砸到腳背,煮飯柴火太大把鍋燒穿……
唐玉喪氣得要命,覺得自己怕不是一個廢物點心。
他本就做錯了事,更是不敢在大家面前賣慘,只有偷偷半夜跑到溫泉池子那邊去抹淚。
「哭哭啼啼幹嘛,傷了腳還不早點休息,在這兒裝鬼嚇唬誰呢。」
永王出現得突然,嚇得唐玉直打嗝。
「嗝……王嗝爺!」
「誰是王閣爺……」永王伸手揉了一把芋頭,大手溫熱,燙得唐玉一個激靈,「傻東西,這麼點事還有什麼好哭的。」
「奴才……奴才無用……」
唐玉原本還只是悄悄抹把淚的酸澀,被永王這麼一揉腦袋,整個人就好像被泡進了酸菜罈子裡,難受得直冒酸水。
「說什麼奴才不奴才的,本王說你就是個笨芋頭。」永王把小傢伙輕輕圈住拍了拍肩,「不會就學,做錯就改,有本王給你撐腰,你有什麼好怕的。」
永王確實金口玉言,說好要給芋頭撐腰就撐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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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東西!」
氣鼓鼓衝進臥房的芋頭把自己埋進被子裡不知道到底在罵誰。
喜歡當真是累人。
有點酸又有點甜,胸口卻充盈滿漲,滿得他好像快要喘不了氣一般。
都怪這個臭王八狗爺!
44
永王犯了難。
他家芋頭被他氣著了,已有三日不跟他好好說話了。
張口閉口就是奴才,奴才曉得,奴才知錯,奴才這就去辦。
聽得永王直皺眉。
漂亮衣服也不穿了,不僅把之前的新衣服通通收了起來,又把以前那些灰撲撲黑黢黢的舊衣服翻出來,永王見慣了唐玉成天亮眼秀麗的樣子,猛地回到從前,總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