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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蘇徹底暈了,簡直癱在白藺懷裡,像個小醉漢,酗得全身發軟。
牧哲忍著不去搶奪唐蘇,因為掉價,而且唐蘇八成會拒絕他。
他之前怎麼沒看出唐蘇這麼會報復呢?
牧哲聲音啞透:「放開他,你不想受處分吧?」
白藺知道自己企圖標記唐蘇,犯了錯,犯的錯還挺嚴重,但面對牧哲,他不肯露出絲毫悔改之意,拿出痞氣來回擊牧哲的傲氣:「我受處分,唐蘇也會受處分,你是來跟我搶唐蘇的,還是來處分唐蘇的?」
牧哲冷笑:「唐蘇怎麼會受處分,是你擅自標記他。」
「我沒強迫他。」
「他不可能自願!」
牧哲情緒衝動,失了態,又叫白藺勝出一局。
白藺是胡說八道,心裡也後悔對唐蘇胡來,可對牧哲,就別怪他無賴。
牧哲被打擊得不輕,唐蘇要是自願被白藺咬,意思就是此生要跟白藺當伴侶。
牧哲不跟白藺糾纏這一個話題,他的矜貴和傲慢慢慢回到臉上,意味不明地微笑起來。
「你知道他跟你見面之前,他在跟誰約會麼。」
白藺心房下墜。
唐蘇見他之前,又跟牧哲呆在一起?!
白藺瞪向唐蘇,眼裡一半受傷一半憤怒,明明說跟牧哲不熟,這就是你「不熟」的表現?!
牧哲並沒好受到哪去,唐蘇栽在白藺懷裡面,他嘴上再硬,可事實擺在面前,按照唐蘇的說法,他倆再怎麼曖昧,他也充其量就是個備胎。
牧哲攥緊奶茶塑膠袋,雖然沒什麼勝算,還是冷颼颼地對著唐蘇喝令:「唐蘇,過來!」
唐蘇正在暈頭中……
瞧唐蘇一動不動,牧哲額角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白藺也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唐蘇一點反應也沒有,更勿論反抗他,白藺乾脆就橫了心,就算唐蘇生他氣,也一把抱住唐蘇,另只手拿來吉他,圈著唐蘇,開始調試琴弦,將牧哲當空氣。
「唐蘇,我繼續教你吧,想彈什麼?」
唐蘇:「嗚嗚呃嗯……」
「……」
白藺帶著唐蘇隨便彈首他喜歡的曲子,曲聲悠揚,但聽在牧哲耳里,只有逐客一種意思。
牧哲站在背光之處,臉上蒼白如鬼魅,他一言不發,但也不打算就這麼灰溜溜地離開。
等白藺彈了兩小節,牧哲突然開口,聲音喑啞得像老舊提琴,攪亂了整個譜子:
「你敢標記他,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樂聲戛然而止,白藺笑起來:「你被人捧多了,就以為自己能隻手遮天麼。」
「你只要敢標記唐蘇,我就送你吃牢飯,唐蘇沒到合法年齡。」
「我會等他到合法年齡,說起來,關你屁事,唐蘇跟我說過,他對你沒有任何感覺,是你死纏爛打,牧哲,你不覺得你很可笑麼?你覺得唐蘇會讓你標記麼?」
牧哲身形晃了一下,蒼白的臉頰上又燒起那兩團昳麗的酡紅色,眼白紅絲密布,總覺隨時要掙脫這具俊美的人形身體,變成一隻由嫉妒和憤怒做成的怪物。
牧哲的影子在暗中生長著,成了牧哲內心的映射,形狀扭曲,宛如燃燒的黑色火焰。
「……他這麼跟你說的?」
牧哲明知道白藺添油加醋,可是卻禁不住被牽動情緒,他感覺再呆下去,他要干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
要是換別的alpha,早對牧哲認輸,信息素太霸道,可惜白藺雖然味道有點發甜,但身體素質跟牧哲一樣優質,完全沒敗給牧哲,連身上的橘子味都幾不可聞,只有薄荷冷冽到封凍的氣息。
白藺不想再跟牧哲扯淡,唐蘇一聲不吭,再雄競也競不出名堂,除非打一架——文明社會,兩個頂A打架,不必誰舉報誰了,他倆會被一起抓走批評教育。
白藺倒是很想跟牧哲打,但是alpha爭奪欲兇猛,更別談兩個頂A,後果會很嚴重。
最主要的,唐蘇在他懷裡,一點不搭理牧哲,他還有什麼好爭的?他贏了。
白藺收起吉他,這時候,唐蘇還是黏在他肩膀上,白藺雖然同牧哲一樣,被情緒刺激得兩眼發紅,青筋爆出,但唐蘇當著牧哲的面這樣膩他,白藺面頰上凝聚出兩枚淺淺的笑渦,他收拾好,攬住唐蘇,這時才具體地感受到唐蘇相較於alpha而言有多嬌小,他一隻手臂,就能收住唐蘇這一身纖弱的骨頭。
摟著軟綿綿的。
白藺臉上凶,耳垂的黑曜石在閃爍妖異之光,但同唐蘇耳語時,聲音卻和表情是兩個極端,溫柔至極:「唐蘇我們先回去吧,想吃什麼?」
白藺從沒對唐蘇這麼親昵過,之前芥蒂唐蘇跟牧哲的關係,他容易害羞,性格還耍酷,唐蘇又是個呆子,兩位沒點推動力,不管一起上幾節課都不會有任何進展。
顯然,牧哲給他的推動力太足,兩個alpha雖然不同程度地為唐蘇氣憤、妒忌,可又同時因為爭奪配偶這種原始行為,被刺激得腎上腺素飆升,狀態極度興奮。
這占有欲從未如此酣暢淋漓地宣洩過,雪松味和薄荷味的信息素摻著戾氣,讓空氣布滿危險因子。
好似要把唐蘇分而食之,一口一口吃進肚子。
牧哲長腿一邁,側身擋死出口,他纖長的睫毛沉甸甸地垂下來,在眼上投下一片陰雲似的陰霾,本就瞳色深沉,此時就如兩片不見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