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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藺第一次對唐蘇這麼冷漠,一眼也不看,拽道:「不吃。」
「那好吧。」
唐蘇就立刻找回看片狀態,繼續目不轉睛、聚精會神學習去了。
白藺雖然說是興師問罪來的,但是真正置身這麼尷尬的境地時,他面頰上慢慢地染上紅暈,再被3d立體環繞電影背景音一發酵,白藺窩在椅子裡,手臂撐著扶手,手掌撐著下巴,別開臉,不知道往哪盯,反正,既沒有盯電影屏幕,更不想盯唐蘇。
他拿什麼眼神看唐蘇?
如果是他單獨跟唐蘇來看這種電影,那還稍微不尷尬那麼百分之0.1,關鍵問題,牧哲這個裝逼犯也在,兩個情敵alpha夾著一臉懵懂的唐蘇大庭廣眾看片,實在是過於離譜了。
電影越接近劇情高潮,白藺的耳根子就燒得越紅,簡直坐立不安,手足無措,想溜號,可是不甘心留唐蘇和牧哲在這約會,硬著頭皮坐在原位,屁股像扎了一百根針。
白藺用餘光去掃旁邊兩位奇葩,他早知道唐蘇是個小奇葩,但他沒想到牧哲看起來高冷矜貴,居然也跟著唐蘇一起奇葩,一起胡鬧,這種片,是隨隨便便能結伴來看的嗎?
這件事他要是給學校老師打小報告,牧哲和唐蘇肯定會受到通報批評,當然,學校不會當著全校宣布唐蘇跟牧哲看某片,雖然很好笑,但是會招來荷爾蒙四溢的青少年「模仿犯罪」,到時大家一起結伴看還行。
況且他一舉報,就把自己也坑到了,老師會問他:
「哦,所以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兩個結伴看這種片的?」
白藺這麼叛逆,他才不在乎通報批評,但他既討厭打小報告這種行為,也不想讓唐蘇挨任何人的訓,不然他真恨不得捅給老師和家長,他管不了唐蘇,讓長輩管總行吧?今天是跟牧哲看這個,明天又要幹什麼?
唐蘇根本連性別都沒有發育成熟,他的十八歲必須區別對待,白藺可以慢慢等他性別分化,在此之間,就算唐蘇真的跟牧哲成了,他也不允許牧哲對著唐蘇亂來的。
白藺覺得這場鬧劇應當到此為止,一把抓住唐蘇的手腕,起身就要把唐蘇拽出去。
「別看了,是你能看的東西麼。」
唐蘇一直都特別聽話,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乖乖的樣子,可是真遇上他不願意幹的事,唐蘇就犯起犟驢的毛病。
唐蘇抱住扶手,堅決不讓屁股離開坐墊一毫米。
還側過頭,眼睛繞開白藺,嫌白藺擋住了他學習的視線。
白藺一腦門黑線:「唐蘇,聽話!這東西不適合你看。」
唐蘇從來都對abo人類言聽計從,因為他喜歡他們,現在也不例外,不知道怎麼拒絕白藺,走是堅決不走的,所以唐蘇選擇往嘴裡拼命塞爆米花,腮幫子鼓脹得不可思議,倉鼠都要甘拜下風的程度。
這樣就很明顯,他沒空回答白藺。
白藺跟牧哲旗鼓相當,個頭又高又大,後面還有好幾排,白藺把後面的觀眾也擋住了,不多會抱怨和斥責聲像蜜蜂一樣嗡嗡嗡,白藺再怎麼叛逆,也是個臉皮薄的少年。
況且要不是唐蘇這個奇葩,他這輩子都不會大庭廣眾跑電影院看這個,現在好了,一群人看見他的臉了。
白藺的臉頰燒得更加厲害,他壓著聲嚇唬了唐蘇幾句,又說要告訴唐蘇的父母,又說以後再也不給唐蘇買奶茶了,一點效果也沒有,唐蘇為了假裝沒聽見他說話,更專注地歪著腦袋看電影,嘴裡塞的爆米花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在唐蘇嘴裡發出連綿不絕的咔嚓聲。
白藺惡狠狠地瞪了牧哲這個罪魁禍首一眼,這裝逼犯,看這種片還是一臉高冷,而且還走了神,不知道想些什麼,根本不理會白藺。
白藺見了鬼,他總以為牧哲只是愛裝逼,原來這麼奇葩,難怪跟唐蘇攪合在一起,這是某種意義上的臭味相投吧?
白藺只能憤憤地、喪喪地坐回原位,像一座轟然倒塌的山,白藺回到原來的姿勢,別開臉,撐著下巴,假裝自己不在這裡,臉上又紅,心裡又氣。
唐蘇嘴裡的內容物太多,導致他說話都黏黏糊糊的,扯扯白藺的衣袖:「別生氣啊,不然下回我單獨跟你看好了。」
白藺的臉就燒得更紅,快從耳根瀰漫到脖子上。
白藺悶聲悶氣:「不用,不愛看。」
唐蘇笑呵呵的:「我覺得別的電影都沒意思,尤其是拍怪物的恐怖片,總感覺怪物比我好看多了。」
白藺沒搭理唐蘇,不過半晌後,他突然說:「你只是性別分化晚,你不是怪物。」
唐蘇沒吭聲。
電影熱火朝天,白藺的臉一時轉向左邊,一時轉向右邊,就是不往正中間的屏幕看。
他總感覺電影院裡越來越潮濕,再恍惚一點,就會錯覺自己呆在海底的某種神秘古文明宮殿。
這宮殿卻放x級片。
真是,越來越離譜了。
雖然處於尷尬的境地,但是毛骨悚然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唐蘇的潮濕白藺已經習慣了,而且令他著迷,白藺現在毛骨悚然的,是一種跟唐蘇截然不同的濕氣,發源地就在他背後。
白藺眯了眯眼,突然轉過頭。
只見背後的座位上坐著一個身穿工作服,帽檐壓得極低的檢票員,個頭不低,身材清瘦。
全身掩藏在一片黑漆漆的濕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