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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點點頭,說一句告辭,抱著眼神飄忽亂晃發上紅狐毛的鄒翎,轉身時聲如山之濤:「不離,我們回家,復婚。」
作者有話說:
霍嚯:好驚人的氣勢,草,話本還是有點子可信的!
白羽:盒盒。
勇敢歸許,不怕困難╮(︶▽︶)╭
(不知道為什麼俺總覺得六是個殤殤數字,主角沾個六的序號就柔柔的)
(沒錯子俺就是想起了自個處女作里的柳衣小六澤年,還有另一篇里的狐狸小六潛離)
第12章 「你沒發現他在榻上,放得特別開嗎?」
春風吹過蒼涼貧瘠的戰場遺蹟,吹得人醉醺醺。
鄒翎心裡莫名慌張,佯裝鎮定地低聲對白羽說話:「白羽,我可以自己走的。」
白羽依舊揣著他:「不叫我歸許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白羽:「你要是能自己走,就不會需要輪椅了。」
鄒翎:「……」
身後,霍嚯自覺拉開距離不當電燈泡,灰狼小寶則呆呆傻傻地把身形變大,駝著那輪椅快步跑上來跟著他們,嗷嗚嗷嗚地叫喚。
白羽放慢神行的速度,低頭凝視著不願正眼看自己的人,千言萬語如滔天風雪,臨到了,看見本人,卻蹦不出一個有邏輯的字。
過去十二天裡,他如入無人之境,一口氣闖到魔族徒然四壁的宮殿裡,把剛繼任百年的新魔王揪下來問話。
他一面是想報蘭衡被欺負的仇,一面是要問懷瑾之事,那新魔王識相得近乎狗腿子,嘩啦啦九天九夜,廢話連篇,連說帶猜,跌宕起伏地講了一串詭譎的、支離破碎的、暗無天日的故事。
故事裡,小六鄒不離戲份重,秘密厚,似是這宿命里唯一從頭到尾深知宿命全貌的清醒人。
而越清醒,則入深淵越深,更無望,或更木然。這兩樣,鄒翎都沾了個淋漓。
白羽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白衣換紅衣,系一簇回歸本源的紅狐毛。此時此刻,能貼著鄒翎的溫度,看著他安靜無措地彆扭,這樣平淡的日常在三百年裡唾手可得,可自己卻都生生錯過了。
哪怕當初多在意他一分。
多保護他一時。
或許便不至於走成今日局面。
一路無言,鄒翎自知打不過他便也沒想反抗,只是滿心疑慮、尷尬、焦灼,糾結半晌他忍不住,鼓起勇氣小聲同他商量:「白羽,若你不肯放我自己走路,好歹換成背著,別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我。」
結契多少年了,就沒幾回被他這樣直白地長長注視著,這感覺著實讓鄒翎手心冒汗。
白羽說:「叫歸許就答應你。」
鄒翎啞然,搞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只好低聲叫了。白羽這才把他轉到背上去背好,兩人之間的窒息感才淡下來。
回逍遙宗的路上漫長,白羽性冷不常說話,鄒翎越憋越古怪的心慌,腦子裡想了又想,話到嘴邊斟酌再斟酌,才小心翼翼開口:「歸許,你看到我留下的兩封信了嗎?」
白羽嗯了一聲,對和離避而不談,慢慢說道:「那日我從蘭衡那裡回去,帶著他給你開的方子,回去後不見你人影,只見離別書兩封和不告而別,滋味比挨雷劈還難熬。不離,下次即使要離開,也不要這樣不打招呼、音訊全無,好麼?」
鄒翎聽得是匪夷所思,這什麼態度?這是白羽?雖然知道概率不大,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是被奪舍了嗎?」
「你覺得普天之下,有誰能奪我的舍?」
「大約只有我罷?」鄒翎失神地說出口,說罷自覺不妥,迅速轉換話題,「你為什麼會到這兒來?」
白羽步伐沒有停下,胡亂的大腦卻停在這一句話。
鄒翎明面上的修為還不到化神,他自己則將到大乘期,單論修為境界,他根本不可能對自己奪舍。
所以,那魔王猜的基本是真的。
【困於血緣和天賦所限制,那小六是三個至純爐鼎里最弱的一個,上限高不到哪去,別人只喝彩他殺妖王的結果,卻不在意他殺王的手段途徑。白劍仙,你更是燈下黑,你沒有問過他當初是如何做到的,是嗎?】
是,他不說,他從未問過。他只相信鄒翎可以。他只看到鄒翎可以。
【我是這麼想的,小六很可能利用身體裡的魔氣做了另一番精進,比如煉化出第二種靈武,或者研究出另一套靈力運轉方式來利用魔氣,以此增強自身,得以殺妖王。但這樣做勢必有極大惡果,最明顯的便是魔氣肆虐嚴重,哪一天撐不下去了,人之性情盡為魔之本能吞噬,便淪落成最低等的魔物了。】
【至於是否如我猜想,劍仙你回去後大可仔細瞧瞧,就算小六一直遮掩隱瞞,你回去留意也一定能看出來。畢竟,當他的本能席捲時,必定會呈現出天雷勾地火似的饑渴狀態】
是,他不說,但他也感受出來了。他還以為是鄒翎浮浪放縱。他還以為是鄒翎受舊傷困擾。
白羽閉上眼,閉上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鄒翎只以為他又高冷,遂也緘默。
很快到了逍遙宗,白羽背著他進洞府,客氣「請」走霍嚯,粗暴阻攔灰狼在外,直接抱著人回家。
鄒翎一眼看見自己的洞府有一道巨大的裂縫,震驚之下茫然不解:「你用早歸劍劈了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