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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皺了眉頭,既為逍遙真人的舉動感到可悲可恥,又為丹羿宗的高傲感到厭惡。
他們不過是認為鄒翎不配。
可是鄒不離配得上世間任何人。
「我師兄向來剛正不阿,視美色為無物,他聽到逍遙真人有意將鄒翎許給他後心生不快,暗地裡去查看鄒翎此人,但沒過多久,不知為何,性情大變。他做了一件,我直到現在都無法理解的愚蠢之事。」
沈淨振袖一揮,用靈力在空中幻化出了昔日的妖王,七尾妖狐。
「這妖狐為禍妖族數百年,但一直與人族交好,仙門便也沒有與他出現正面衝突。妖族歸妖族,人族歸人族,兩族之間殊途自古便有,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先前我談到鄒翎私自養了一隻狐妖做靈寵,他似乎對七尾妖王興趣正濃,當我師兄前去向他求親時,他倨傲地提了這樣一個條件。」
沈淨眼神銳利。
「鄒翎說,馴服七尾妖王,令他作為一隻靈寵,臣服於我腳下。而我如同中了蠱毒的師兄,就在一個風雨如晦的夏日,孤身背一劍踏入了妖族的領地。結局可想而知,他甚至還沒有見到七尾妖王,就被其他妖族以自衛名義撕殺。」
白羽捏著酒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只能硬邦邦地說道:「鄒翎當真講過此話?在我聽來,縱使他真如此回應,不過是一種婉拒。令兄之禍令人嘆惋,但若是將所有過錯全部推卸到鄒翎身上,未免過於偏頗。」
他心想,鄒翎或許只是不願意讓人知道他是至陰爐鼎之身,才不願意聽從師命,徒然將自己送入看不見的餘生深淵。
但,逍遙真人知曉徒兒的身份嗎?
「歸許你的性格,倒與我師兄十分相像。」沈淨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又嘆息,「所以當我得知鄒翎趁亂帶你回逍遙宗,並迅速與你結為道侶之後,我最擔心的事情就是你被他所迷惑。但結交這些年,你一心向道,不斷為提升境界以雪門派之仇努力,可見你並不是會耽溺皮囊假象和溫柔偽鄉的才大志疏之輩。」
這話讓白羽莫名不適,更多的是感到汗顏。他並非天賦卓絕,他能突飛猛進,更多是因為遇到了鄒翎。
「可遺憾的是,我師弟便是這樣的人。他的心志比我師兄還差,我師兄尚且為一句玩笑赴湯蹈火,更不用說當初與鄒翎訂婚一年之久的他。那時他們往來密切,相處融洽,我師弟起初去找他是為報師兄之仇,誰能想到幾趟下來,他也栽入情網之中。」沈淨說到這裡時又拎起了火爐上的酒,往事將他拉入深處。他面色如常地倒酒,卻沒意識到酒壺中已經空空,倒出來的不過是空氣。
「丹羿宗對外還能說,我師兄是戰死於妖族當中,對我師弟的死卻只能是避而不談的掩蓋抹除。你道他死在何處?」
白羽看著沈淨拿起一個空酒杯,飲了一杯空氣:「何處。」
「他死在鄒翎的床上,衣衫不整,修為盡失,一副被……」沈淨說到這裡神色慍怒,下一秒就將酒杯狠狠地扔向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對丹羿宗而言,這簡直是百年未有之奇恥大辱。可對於師尊和我而言,我們卻是失去了一個親勝骨血的家人!不,不是一個,是兩個!」
白羽也險些炸毛,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冷若冰霜地搖頭:「不可能,你師弟不可能和鄒翎雙修。」
絕對不可能。
鄒翎初次雙修是跟他,他對他彼時的青澀畏懼、艱難承歡記憶尤深。
沈淨眸光沉沉地看向了地面的碎片:「是與不是,到現在,又能如何?此事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即便其中有不尋常的疑惑之處,也找不回證據,還我師弟的清白與名譽。我師弟的屍身,是我師尊親自收骨,由我親自收殮,至於鄒翎,我為我師兄掛喪時,他不曾出現,我送我師弟入土為安時,他也不曾出現。他那時在幹什麼呢?」
沈淨冷笑起來:「他在與他大師兄懷瑾交好,有意與懷瑾結姻緣!」
白羽前面都只是皺著眉頭聽著,聽到這句話時卻不能再淡定了。
懷瑾是什麼人?是修真界千年來不曾有過的大叛徒!鄒翎和逍遙宗因為與他的關係,這三百年來如履薄冰,如果鄒翎再被扣上一個曾是懷瑾未婚之道侶的名號,他徹底不可翻身。
再者鄒翎怎麼可能對懷瑾心生情愫?他對他有曾為同門的痛惜憾悔,但更多的根本是仇怒,所以他才會在百年前的人魔兩族之戰上,親自手刃懷瑾。
白羽剛想厲聲反駁,沈淨又冷靜道:「但沒過多久,懷瑾走火入魔投奔魔族反噬修真界,他們二人的姻緣也就無疾而終。」
白羽極其煩躁:「你如此厭惡他,說的這些有何依據?」
沈淨神情平和,又略帶同情地看向他:「歸許,想來空口無憑,你不信也不足為奇。現在,我給你看一段往事,關於我為何對鄒翎厭惡至極的往事根源。」
沈淨從他的乾坤袋裡取出了一塊見聞石,這類靈石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收錄下錄像。
那見聞石上微光一閃,放出了鄒翎和沈淨的畫面。
白羽目不轉睛地看著,看著鄒翎一身白衣,朝面前的沈淨單膝跪下,言笑晏晏道:「沈師兄,救我一救,只要你肯與我結為道侶,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作者有話說:
第10章 小六
「我被休了的事,不許走漏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