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先前幾個月,江南對戰火已起根本沒有概念,這幾天來,這個消息火速傳遍,說是沒有朝廷的推波助瀾,孟武可不相信。朝廷急著將消息傳遍全國,說明上頭已經做了這場戰爭可能是長期的,甚至需要藉助全國力量的預測。
孟武沒有料錯,蒙狄是草原上非常凶蠻的一個遊牧民族,民風異常剽悍,是周朝西北邊疆的最大威脅。從七年前那場持續了十來年的戰爭,可以窺見這個民族多麼恐怖。孟武跟他們打了足足十年,非常了解在戰場上遇到這個民族是多麼的讓人頭痛。蒙狄這次來勢洶洶,周朝的邊防已經被攻潰,蒙狄已經占領了周朝邊塞的好幾個城池。
這次蒙狄大軍的首領很是明智,打的是以戰養戰主意,這很好地彌補了蒙狄軍需儲備不足的致命缺陷,特別是軍糧儲備。蒙狄是馬背上遊牧民族,根本就沒點種植生產這個技能,如此一來,他們的軍需儲備和周朝根本不能比。
孟武歸田七年,已經和政治脫節太久,現在他不知道蒙狄這次出兵的首領是誰,只希望不要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一位,如果是那一位,就算孟武自己和他槓上也十分頭痛。但是孟武的直覺告訴他,越怕越來,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瘋子。
夏禾是孟武的枕邊人,這幾天來,自家夫君總是時不時愣神,雖然他很快反應過來,但是夏禾還是察覺到了不對,不過夏禾問孟武孟武也不說,三兩句話就帶偏夏禾的話題,夏禾反應過來後十分苦惱。
這天晚上,孟武先趟到了床上,一床棉被蓋到腰部,雙手十指交叉,掌心朝上,枕在自己的腦袋下。孟武平躺著,雙眼直盯著床頂。
夫君又在神遊了,夏禾扶額,不行,他必須要問出個所以然了!夏禾下定決心,快速走過去,爬上床跨坐在孟武腰腹上。
“說,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夏禾插著腰,板著臉,向自家夫君表示自己的不快。
感受到身上一沉,孟武終於回過了神,看到身上散發著不愉氣息,表達著“不給我個說法你試試”這個意思的夫郎,孟武柔和了眉眼。不過還不能說,還不是時候,他沒想好要怎麼向夫郎坦白,還有,自己到底會不會被重新啟動也還沒個定數。沒有實錘的事,孟武不想說出來讓自家夫郎掛心,自己一個人受著就夠了。
孟武從腦袋下抽出一隻手,握上了夏禾的側腰,“沒事,阿禾別多想,嗯?”
“怎麼會沒事?”夏禾皺眉,“你當我看不見嗎?這幾天你十分不對勁,是不是在掛心打仗的事?”
孟武眼神一凝,夫夫同心,阿禾對自己了解很深,對於自己的事,他有很敏感的直覺,孟武心頭火熱,想著是不是要幹些事,讓夏禾那腦袋不要在想這些東西。
“夫君,我不知道你在憂心什麼,不過我們隔得那麼遠,戰爭肯定不會殃及到我們。就算朝廷要徵兵,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家有錢,贖買一個名額就行了,嗯~”夏禾抑制不住發出一聲呻吟,他想正經地討論,但另一個人卻在想著不正經的事。
孟武的手從夏禾的衣服下方伸了進去,在自家夫郎緊緻光滑的背上摩挲。
“你,別鬧,我在和你說話呢!”夏禾此時微微喘著氣,羞憤地說。
孟武不懷好意地一笑,大手一用力,把夏禾摁趴在自己胸口上,了“阿禾,你剛才的樣子特別美,今晚,我們就用這個姿勢,如――何?”
然後,夏禾就被孟武拖進了情潮的漩渦,顛鸞倒鳳之間,自己原來的目的,夏禾全忘了……
******
喘息聲、呻吟聲、黏糊的水聲,咯吱咯吱的木床搖動的聲音,被濃重的夜揉碎。
不知過了多久,月已中天,孟武熟練無比地幫自家夫郎清理身子,換掉床單,讓後把自家夫郎塞進柔軟的棉被裡。夏禾累極了,鼻翼煽動,呼吸有些重。他睡得很沉,但孟武卻半點睡意也無。
孟武放下床簾,點起燭台,跳動的燭火在粘稠的黑夜中暈出一室暖黃色。夏禾不在眼前,孟武冷硬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從衣櫃的最底下拿出一個樸實無華的金屬小盒子,盒子沒有半點兒裝飾,看起來十分簡陋,但實際上它的每一條線條都流暢無比,定是出自技藝極其高超的鐵匠之手。
孟武打開了盒子,裡面緊湊地擺著六隻箭頭,是的,箭頭。這六隻箭頭是專門配備給孟武的那一把沉重的大弓的,孟武回到孟家村後,會時不時拿著那把弓去打獵,但是,這六隻箭頭,自從七年前的那場大戰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天日。
孟武把箭頭一一拿出,放在桌上,擺成一排。箭頭呈現冰冷的銀白色光澤,製作它的材料是極其稀少的隕鐵。它的形狀設計十分奇巧,不是普通的錐形箭頭,而是三棱箭頭,帶有血槽,殺傷力十分恐怖。而且由於這種隕鐵的特殊性,這六隻箭頭不會沾染血跡污穢,無論它曾經奪取過多少個人的生命,仍然是一副嶄新鋥亮的樣子。
孟武一隻手拿起箭頭,一手拿著一塊摺疊起來的白色綢布,緩緩擦拭。箭頭光潔的橫面反射出他映在燭光中淡漠無情的臉。孟武的眼底壓著滾滾的情緒,他一遍一遍擦拭著手中的箭頭。不管它是不是早已一塵不然。
雞鳴三聲,光線射進屋子,孟武把六隻箭頭再裝回金屬盒子裡,放回原位。夏禾還沉睡在黑甜的夢鄉里,孟武推開門。早起的仆侍已經在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