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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容看了他一眼,哪裡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搶先道:“沒有綠枝說的這般嚴重,已經許久沒有疼過了,只要你還活著,往後我便不會疼了。”
那日她本就許下了只要楚淮無恙,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現如今他當真活著,雖不曉得其中發生了什麼,可蕭容心裡只剩下慶幸,她沒有害死阿淮,阿淮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楚淮的下頜繃緊,將蕭容抱的更緊些,在她的眉心蹭了蹭,“放心,等回了大楚,我為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治好你。”
即便傾其所有,也要還容兒安然無恙。
“好。”蕭容彎了彎唇,嗅著楚淮身上的氣息,她從未這般滿足過,連楚淮身上的血腥氣都覺得好聞。
綠枝咬了咬唇,明知這個時候她不該開口破壞氣氛,卻又不得不道:“公主,咱們要去大楚嗎?孔嬤嬤怎麼辦?”
楚淮問:“她在城外嗎?”
綠枝點頭,“在,原本我們跟著往北的商隊一起去朗州,可奴婢放心不下公主,便偷偷往回走,孔嬤嬤興許還在商隊裡。”
不是綠枝不帶孔嬤嬤,而是孔嬤嬤年紀大了,腿腳不如她快,且她知道這一去兇險萬分,不想拖累孔嬤嬤,便獨自回京了。
蕭容看向楚淮,眼中滿是憂色,她放心不下孔嬤嬤,但她還沒開口,楚淮便道:“出了城我便讓人去找,會找到她。”
“謝謝。”
“我不想聽你說謝謝,下次別說了。”楚淮睇了她一眼。
蕭容鼓了鼓雪腮,“我這是規矩好,不該被誇獎嘛。”
楚淮抬手捋了下她鬢邊的碎發,“在我面前,不必講規矩。”
蕭容的臉頰觸碰到他溫熱的指尖,心口漏了一拍,耳朵悄悄地紅了,她從未想過還有今日,想想便鼻尖發酸,老天待她不薄,。
若這一刻是用前面十七年的苦難換來的,下一世,她仍舊願意承受那些苦楚。
“主子,到城門口了。”凌風的聲音傳來。
蕭容頓時緊張起來,攥住了楚淮的衣袖,楚淮拍了拍她的後背,“莫怕。”
即便楚淮這樣說,蕭容也很難不怕,萬一被看守城門的查出來怎麼辦?出不了城她便會成為阿淮的拖累。
綠枝也害怕的低著頭,緊緊地絞著雙手。
可讓她們沒想到的是,很快馬車便再度行駛起來,守衛都不曾打開車門查看一眼,城門口的喧囂漸行漸遠,蕭容才開口,“出城不是要細查嗎?”
她還怕身上穿的喜服會暴露呢。
“這是何家的馬車。”
“何沛晗家?”蕭容詫異萬分,何家幾時和楚淮有關係了,若是何家,那便也說的通,如今梁楚戰事艱難,除了章家得意,何家也備受武德帝寵愛,守衛自然不敢得罪何家的人。
“嗯。”除了何家,大楚在梁京還有不少人,畢竟他布局了兩年,只為血洗梁京。
蕭容點了點頭,並未多問,她已經隱約猜到,如今的阿淮已經不是從前的阿淮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潛入梁京,救下她。
“歇一會。”楚淮將她的腦袋往自己懷裡靠了靠,兩人有的是時間,不必急於一時,待脫險後慢慢說也來得及。
蕭容也沒拒絕,她的確很累,原本做好了與章明遠同歸於盡的準備,一顆心都提了起來,準備打一場硬仗,突然鬆懈下來,整個人都懶懶的不想動彈。
兩年前她也抱過阿淮,可再靠在他懷中,卻是不一樣的感覺。
從前的楚淮有些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如今的楚淮健壯高大了不少,靠在他懷中,蕭容只覺得安心。
她抬眸望著楚淮線條凌厲的下頜,往後,她是不是不必再擔驚受怕了?
這樣一想,蕭容心中格外輕鬆,閉上眼歇息,過了一會,馬車停了下來,“主子,到了。”
蕭容沒睡熟,很快睜開眼,望著楚淮有些疑惑,現下距離梁京不遠才是。
“換輛馬車繼續趕路。”
蕭容點了點頭,從他懷中起身,畢竟這輛馬車路過城門口,想來這個時候已經在被追查了。
“叮咚——”她一起身,一枚簪子從她懷中掉了下來。
三人的視線都落在簪子上,楚淮動作最快,幫她撿了起來,“走吧。”
蕭容也沒多想,由楚淮扶著下了馬車,除了凌風還多幾個隨從,幾人異口同聲,“主子。”
楚淮點了點頭,先送蕭容上了一輛更大的馬車,“馬車裡備下了一套衣裙,你把喜服換了。”
這身喜服他早就看的不爽了,若非在章家她說心口疼,當時便讓她換了。
綠枝上了馬車伺候蕭容更衣,楚淮在馬車不遠處安排接下來的行程,等蕭容說好了才上馬車。
依舊是凌風駕車,其餘人各自領命去辦差事了,楚淮上車後坐在蕭容的身側,手中摩挲著那枚象牙簪,過了一會問她,“為何簪子被磨的如此鋒利?”
蕭容正在理衣袖,瞧見他掌心的簪子,不知該不該說,畢竟已經沒事了,說出來倒會讓阿淮徒增煩惱,正打算說弄著玩的。
可綠枝不曉得蕭容心中所想,瞧見那簪子,搶先一步道:“公主,你是不是想要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