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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鐵鏈顧名思義便是鐵鏈上有像荊棘一般的鐵刺,人跪在上面會刺入皮肉,跪久了就會造成雙膝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甚至廢掉雙腿。
跪在午門外,將雙腿跪廢,對於他們這些一出生就高高在上的皇室之人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楚淮安排了一番,讓眾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的殿裡,就只剩下楚淮與蕭容。
“你這樣會不會有點過了,陛下不會責罰你吧?”蕭容還是第一次見阿淮這般大開殺戒,滿臉戾氣,活像是修羅閻王,連她看著都有點怵,想起了第一次見阿淮的時候,一眼就覺得這個少年不好惹。
楚淮坐在她身側,顧左右而言他,“這個位置不錯。”
身處高位,的確是會讓人飄飄然的,捨不得下來。
蕭容拍了他一下,“我與你說正事呢,你別打岔。”
“天高皇帝遠,父皇管不著我,不過我師父興許會過問。”楚淮往後仰,靠在龍椅上,在扶手上拍了拍,“蕭盛挺會享受。”
“永定王會生氣嗎?”蕭容知道永定王對阿淮很重要。
“那就得看容兒的本事了。”楚淮偏頭看著她,眼神意味不明。
蕭容蹙起細眉,“什麼意思?”
她和永定王又沒有關係,並且一個剛剛才冊封的太子妃,永定王怎麼可能給她面子。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下不急這個,你先給我想想,如何安撫京城的百姓,我頭疼,懶得想了,勞煩容兒出謀劃策。”
楚淮歪頭靠著,一副累了的模樣,深邃的眸色早就柔軟了下來,倒有點像和蕭容撒嬌,哪還有方才大殺四方的樣子。
蕭容見此心中軟的一塌糊塗,也就不追問了,主動將掌心搭上楚淮的手背,“阿淮,雖然你說不愛聽謝謝,可我還是要謝謝你。”
蕭容心裡清楚的很,楚淮方才那番行為都是為了給她出氣,雖受了諸多委屈,可有阿淮這般護著,倒也可以釋懷了。
楚淮反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在她頭頂揉了揉,“容兒,你現下喜悅嗎?”
蕭容笑逐顏開,毫不猶豫的點頭,“喜悅,有阿淮為我母妃報仇,我哪能不喜悅。”
“這便足夠了。”楚淮勾了勾唇,這兩年多以來,所求不過是她一個笑容。
蕭容眼眶微熱,心中暖意融融,但並沒有哭,而是平復了幾息,說起了正事,“我記得從前晗兒與我說過,大梁百姓的日子過的並不好,因為大梁連年征戰,國庫空虛,不得不徵收高額賦稅才能填補虧空,可是遇到災年,收成不好,再加上高額賦稅,百姓不少會被餓死,去年洛南便因乾旱餓殍遍地,引起了暴/亂,若是要安撫百姓,最便捷的法子便是減免賦稅,讓百姓得實惠。”
大多數百姓活的很是艱難,連吃都吃不飽,哪有心思想追隨哪個帝王,只要能吃飽飯,他們就高興。
武德帝好戰,每年都有一方百姓因為戰亂流離失所,大楚收復失地,將大梁併入大楚的疆域,往後便不必再打仗了,這對於大多數百姓來說是好事。
戰爭受苦的還是底層百姓。
楚淮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你覺得該如何安排?”
蕭容垂眸想了想,這關乎到能不能讓大楚的將士順利駐紮進梁京,不能馬虎,搜腸刮肚的回憶從前看過的相關書冊,建言道:“士農工商,可過的最苦的還是農工,不如為農工減免三年賦稅,三年也足夠讓百姓緩衝一下,過上更好的日子,而商賈雖說地位一直較低,可比起農工往往更為富有,減免一年足矣,你覺得可好?”
楚淮低頭把玩著她染了蔻丹的指尖,“如今大梁的賦稅頗高,若是減免三年賦稅,想來他們也不會不樂意,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什麼?”蕭容不解。
“你曾是大梁公主,如今成為了大楚的太子妃,對於大梁百姓來說,你說的話比我說的話有用的多,需要你出面安撫百姓。”
蕭容毫不猶豫的點頭,“可以,但我不能只出面不許利益,都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百姓們也是一樣的,只要許以重利,他們得了實惠,便不會鬧,而賦稅太虛無,今年也還沒到交稅之時,不如咱們開倉放糧吧,或是給百姓送銀子,就像你給那些官員送金子一樣,都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吃了用了大楚的,便也不好意思再鬧了。”
“但你出面興許會被百姓們責罵,”楚淮也不瞞著她,“有些人不願意歸順大楚,還會挑起事端,對你的名聲可能有礙,他們會說你背叛大梁。”
楚淮自然不願意容兒被罵,可這件事容兒出面最好,她可以藉此收買人心,可能被小部分人辱罵,卻一定會被大部分人所信賴,因為得到的銀錢是貨真價實的,民心這東西何其重要,若是容兒成為了能安大梁百姓的定心石,她的地位自然不一般,回了大楚,也就不會有人嘰嘰歪歪。
“我不怕,我願意去做。”蕭容沒楚淮想的久遠,她只覺得百姓們是無辜的,不必要為了這樣的大梁皇室而捨棄性命,她雖不知道隆安帝的為人如何,可阿淮是大楚的儲君,日後的帝王,她相信阿淮會給百姓們帶來更好的生活。
假以時日,天下百姓都會看見阿淮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