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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難道是小九?”章皇后看向武德帝,所有人都死了,章明遠的腦袋在喜房,那說明蕭容也被賊人發覺了,可為何賊人卻沒有殺蕭容?在這樣的境況下落不明,就很值得考究了。
“皇后,你急糊塗了,”武德帝不悅的掃了她一眼,“小九孤身一人,怎可能做得出這樣的事。”
不說蕭容辦不到,就是武德帝自己想在梁京半個時辰內無聲無息屠殺章家滿門,也未必能辦得到。
蕭容的兩個婢女沒有入章府,很可能是因為蕭容另外安頓了她們,而蕭容失蹤,武德帝更願意相信是被賊人看上了她的美色,強行擄走了。
章皇后看見武德帝的神色也覺得自己太著急了,蕭容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有幾分能耐她還是知道,更何況此次隨她出閣的婢女都是她的人,蕭容絕無可能翻出浪花。
武德帝:“可有誰看見了賊人?一共有多少人?”
“回陛下,章家存活的奴僕說來人帶著面具,看不清面容,也不曾聽見他們開口,至於有多少人,誰也不曉得。”
那樣的屠殺場面,誰敢抬頭啊,活著就是僥倖了,甚至有個膽小的瘋了,瘋言瘋語的,說是章家作惡多端,地獄惡鬼來索命了,可這世上哪有鬼怪。
武德帝見李原一問三不知,雖曉得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有可原,還是極其惱怒,一掌拍在龍案上,“速速派人去查,敢在天子腳下做出如此惡行,朕絕不會姑息!”
李原正要領命,就見章皇后顫著身子起身,“陛……”
還沒說完,身子一軟,徑直往下倒,李原忙不迭去扶,“陛下,皇后娘娘暈過去了。”
武德帝煩躁的嘖了一聲,“去請太醫。”
宮裡宮外忙成一鍋粥,這個晚上,整個梁京燈火長明,誰都沒能睡著,畢竟誰都怕下一個被滅門的會是自己,不少人連夜加強府里巡防,哪裡還有覺睡。
而離梁京越來越遠的蕭容一行人卻越來越輕鬆,蕭容睡了一覺醒來,天色已經亮了,掀起車簾往外瞧了一眼,正好瞧見東邊霞光漫天,將天邊照的妖艷異常,像是鮮血染就的畫。
她深呼吸,鼻端內湧入天地草木的清醒氣息,望著樹梢的飛鳥,一切都充滿了朝氣蓬勃,她終於自由了,她離開困了她十七年的梁宮了,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可算等到了這一天。
“哭什麼?”楚淮的指腹捻上蕭容泛紅的眼尾。
蕭容抬起手摸了摸,才發覺自己掉了眼淚,她笑著搖了搖頭,“這一回,當真是喜極而泣。”
她從沒像現在這樣開心,阿淮還活著,她也自由了,再也不必苟且偷生,巨大的喜悅在胸腔內流竄。
楚淮勾了勾嘴角,“傻,我不是說了會保護你,我答應你,往後可夜夜安枕。”
身處梁宮,連一個安穩覺都沒得睡,往後總算可以安寢一夜至天明。
“好。”蕭容莞爾。
一個多時辰後,馬車終於駛入揚城,停在了一處府邸門前,楚淮將蕭容抱了下來,蕭容腳步還未站穩,就聽見身後響起行禮問安的聲音,“拜見太子殿下!”
楚淮揮了揮手,“免禮。”
蕭容詫異的抬頭看著楚淮,阿淮成為大楚的儲君了?
楚淮揚了揚唇,沒多說什麼,牽著她的手往裡走。
不少人望著蕭容,長的這般美的小娘子,看起來還與太子殿下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難免好奇。
“都散了,你們很閒嗎?”凌風眼風掃過他們,大老爺們還這麼愛看熱鬧。
眾人如做鳥散,但太子殿下帶回了一個美貌無雙的小娘子這件事還是迅速在軍中傳遍了。
楚淮帶著蕭容進入府邸,這裡應當是臨時居所,一路上都沒看見婢女,都是些男子,像是軍營里的人,也是,這是揚城,原先是大梁的國土,大楚攻占到此,自然都是大楚將士。
進入後院,蕭容才看見幾個婢女,楚淮牽著她的手進了屋,“如今在揚城條件有些簡陋,你先將就些。”
蕭容環視一圈,金碧輝煌的屋子,顯然不是楚淮的喜好,“沒事,挺好的。”
“外邊有婢女,你有事吩咐她們,我一會得去趟軍中,你在這裡等我。”楚淮給她倒了杯茶。
蕭容的確是渴了,喝了半杯才道:“阿淮,你如今是大楚的太子殿下?”
楚淮頷首,摸了摸她的腦袋,淺笑道:“我是誰不重要,一直都是你的阿淮。”
蕭容臉頰微紅的點點頭,感嘆道:“這兩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從質子到儲君,這簡直就是死局逆轉,蕭容都不敢想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楚淮輕鬆道:“都過去了。”
的確數次身陷囹圄,強撐著一口氣從屍山血海里爬了出來,可如今看著她安然無恙,便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楚淮不想說,蕭容也不急著問,一句輕鬆的“過去了”,藏著的也許是數不盡的血汗。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得了空閒我會一一為你答疑解惑,現下時間不夠,暫且先問一個你最想問的。”楚淮已經離開揚城三天了,軍中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安排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