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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 幾日不見,怎的這般憔悴了。”
章皇后皺著眉頭, 眼睛也懶得睜,她不是敗在余貴妃的手中,而是敗在了章家被滅門, 若不是章家飛來橫禍, 她絕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並不想向余貴妃示弱。
余貴妃也不惱,施施然的坐了下來, “你也就只有今日能逞威風了, 明日陛下便會下達廢后、廢太子的詔書, 也會頒布冊立新後、新任儲君的旨意,聽說長恭侯連梁京都不敢回,不知躲到哪苟且偷生去了。”
有何仁在軍營,長恭侯沒法完全控制邊境將士, 更何況還有大楚虎視眈眈, 章庚殺了多少大楚將士, 大楚人最痛恨之人必定有章庚的名字,章庚腹背受敵,已是回天乏術。
“我之今日,便會是你之明日,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遲早會人人得而誅之!”章皇后從未想過謀反,也不敢想余家竟然敢謀反,還成功了。
“哈哈哈,”余貴妃笑的花枝亂顫,“皇后娘娘可真是天真,待我兒成為儲君後不久,天下便會易主,哪來的明日,放心,本宮一定會留下你的性命,讓你看著本宮成為皇太后的那一日。”
余貴妃與章皇后鬥了這麼多年,余貴妃從未有過如此痛快的時候,為著章皇后是正宮,她處處忍讓,終於有一日不必再忍了。
“痴人說夢,你以為沒有了章家,大楚能放過大梁嗎?我等著大梁兵敗城破的那一日。”章皇后已經淪落到這副田地,自然也就不用忌諱什麼。
余貴妃笑容一僵,卻仍舊挺直脊背,“大楚已答應休戰,只要將蕭應送去大楚為質子,沒有你們章家,大梁也一定會無虞。”
章皇后冷笑一聲,與虎謀皮,焉有其利,大楚根本就不會善罷甘休。
余貴妃心生惱怒,章氏已經落魄自此,不求饒卻還這般高高在上,讓她想激怒章氏,反正如今余家得勢,過去有些事情便可以說了。
“章氏,你壓在本宮頭上多年,蕭琉壓在我的瀅兒頭上多年,如今我的瀅兒嫁得徐國公嫡孫,夫妻恩愛,而你的蕭琉屍骨已寒,這何嘗不是報應,失去女兒的滋味如何?哈哈哈,長樂湖畔可真是一個殺人的好地方啊。”
“賤妾,是你害死了琉兒?”章皇后怒目圓睜,猛地起身,她早就猜到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余貴妃總算是承認了。
余貴妃身側的婢女忙做出護衛的姿態,防備著章皇后。
余貴妃可算是看見了她想看見的,滿意的起身,撫了撫頭上戴著的九珠鳳冠,這原本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
“我只不過是替人辦事而已,你猜是誰要蕭琉的命?”余貴妃娉娉裊裊的走到章皇后身側,冷笑一聲,“是楚淮,楚淮是為了給蕭容報仇,哈哈哈,蕭容要了蕭琉的命,你們章家還要娶蕭容。”
“蕭容一個災星,你也敢娶進門,這不,章家滿門被滅了吧,當初我便說了,要將蕭容送出宮,以絕後患,是你非要留下蕭容,瞧瞧你如今的下場,都是拜蕭容所賜,可真是活該,不過我也要感謝蕭容,若是沒有蕭容,余家也沒這個機會。”
“你還我琉兒的性命。”章皇后向余貴妃撲了過去,想要同歸於盡,她已經落到這樣的地步,也活不下去了,不如大家一同去死好了。
余貴妃往後退了幾步,章皇后還沒碰到她的衣角,就被一眾婢女拉住了往後拖,髮髻散亂,珠釵落地,極其狼狽,哪裡還有半點中宮皇后的樣子。
余貴妃看著章皇后發瘋的樣子心中痛快,得意的笑道:“明日便是冊立大典,本宮忙的很,便先走一步了。”
“余氏,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章皇后的怒罵聲被截斷在關上的大殿門後。
余貴妃站在玉坤宮的玉階上微微仰頭,天氣晴好,萬里無雲,最是適合冊封大典,明日也會有個好天氣。
“把人看牢了,別讓她出來衝撞了明日的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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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淮,這次怎麼走的這般慢,你一點也不急嗎?”
蕭容原本以為會像上次離京時那樣匆忙,可這兩日他慢慢悠悠的走,晚上還得找個客棧歇腳,原本一晚上就能到,被他磨蹭成了三天還沒到。
“急什麼,好戲才剛剛開場,讓他們唱幾齣,咱們壓軸出場就行。”
蕭容放下車簾,皺了皺眉,“這幾日遇到許多難民,都往梁京的方向涌,可梁京如今怕是比旁的地方更亂。”
天下興亡都是百姓受苦,狼煙四起,百姓背井離鄉,顛沛流離。
楚淮握住她的手,“這樣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
楚淮自然也曉得打仗會使百姓受苦,可難道為此就心軟嗎?即便大楚心軟,大梁也不會放過大楚,要不然章家也不會一直得武德帝寵愛。
當斷則斷,不如一舉顛覆大梁,將選擇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蕭容點了點頭,“我相信阿淮一定會是一位仁德的君主。”
楚淮勾了勾唇,捏了捏她染了蔻丹的指尖,“那容兒得在我身旁時時督促我做一個好帝王。”
“我可以嘛?”蕭容輕輕地嘆了口氣,“我雖有公主之名,卻沒公主之實,從小被忽視,沒受過公主的教養,不像你有一身本事,我感覺自己好像沒什麼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