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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撥到公主身邊,雖說也會被其他公主的婢女欺負,可公主待她好啊,公主已經那般苦了,卻還惦記著她這個婢女,她哪裡捨得離開公主,這輩子都願意跟著公主。
“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對我忠心耿耿,比我還小一歲,卻事事用心,只是若有的選,誰願意為人婢女,待我安定下來,我便讓阿淮為你挑一個好人家,做正頭娘子,方不辜負你的忠心。”
蕭容對於綠枝與孔嬤嬤是感激的,這些年,沒有她們兩個,蕭容只會過的更難,孔嬤嬤年紀大了,她會為孔嬤嬤養老送終,得留在她身邊,而綠枝還年輕,自然得謀個好去處,哪能一輩子做個婢女。
這番話把綠枝說的眼睛更紅了,“那公主,你會和九皇子在一塊嗎?”
蕭容紅唇翕動,搖了搖頭不確定道:“我不知道。”
“為何不知道?公主待九皇子有情有義,九皇子願意潛入梁京救公主,必定也是心悅公主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是理所當然嗎?”
在綠枝看來,這兩人才是情投意合,公主才十五歲,便為九皇子“守喪”兩年多,為了九皇子不願委身他人,公主還想過自盡,足見情意。
而梁京那樣危險的地方,九皇子都願意涉險去救公主,亦是拿自己的命在賭,對公主的心意,昭然若揭。
若是這樣的兩人都不能在一起,那綠枝就不知道什麼叫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傻綠枝,你沒聽見方才他們喊阿淮什麼嗎?阿淮已經是大楚的太子殿下了,而我呢?”說到這個話題,蕭容眼中難掩失落。
昨晚阿淮將她抱著從章府出來時,她心裡便想,往後永遠也不要與阿淮分開了,可是方才那一聲“太子殿下”,卻讓她回歸現實。
“照如今的局面,大梁極有可能敗在阿淮手中,屆時我便是亡國公主,即便大梁求和,兩方就此休戰,我也是敵國公主,無論我的身份是哪個,你覺得可能成為大楚的太子妃嗎?”
在深宮十七年,蕭容又豈是什麼都不懂的姑娘家,儲君是一個國家的根基,太子妃的位置何其重要,是絕不可能讓她這樣身份尷尬之人坐上那個位置。
原先她想,阿淮是大楚的皇子,若是他立下戰功,求了楚皇,兩人興許也能在一塊,可皇子與儲君有著天壤之別,他日阿淮登基,大楚朝臣與百姓能容許她這個大梁公主成為國母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
若不能成為阿淮的妻,要她做阿淮的妃妾,她不願意,並非嫌棄妃妾身份低微,而是要她眼睜睜看著阿淮與正妃琴瑟和鳴,她做不到,寧願眼不見為淨。
這便是她曾說過的,並未享受過多少身為公主的權力,卻處處被公主這個身份掣肘,即便她是普通農家女子,都比敵國公主這個身份要好。
她與阿淮,隔著國讎家恨,雖說這些仇恨與她無關,可到底擔了公主的名頭,哪有這般簡單啊。
綠枝一聽越發難受了,險些要哭出來了,“公主……”
原以為此後便是苦盡甘來,可被公主這麼一說,綠枝覺得公主可能會更苦,不能與心儀之人在一起,生離與死別有何區別?
蕭容看綠枝如此,輕笑了下,捏了捏綠枝的臉頰,“也別這副樣子,我只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可興許會峰迴路轉呢?”
這只是她單方面的臆想,她還不知道阿淮的心意如何。
“只是往後你莫要在阿淮跟前說我的心意,我不想給阿淮壓力,逼他娶我,我們順其自然便可。”
阿淮從一個質子成為儲君必定經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與坎坷,她哪裡忍心阿淮為了她而被人抓住把柄,丟了儲君之位。
她知道大楚有十幾個皇子,都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蕭容不願成為楚淮的拖累。
綠枝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聽公主的,無論如何,我都陪著公主。”
九皇子千里迢迢赴京救公主,希望不會委屈了公主。
“好了,別難受了,先去傳熱水吧,我想沐浴一番再用膳。”如今阿淮不在,蕭容也不想自己陷入死胡同,胡思亂想這些事。
“好,公主稍等。”綠枝忙下去安排。
不一會熱水抬進來,乾淨的衣裳備了好幾套讓蕭容選,料子都是當下最時興的,柔軟舒適,楚淮還說如今條件簡陋,可現下的待遇已是她從未享受過的。
膳食也是擺了一大桌子,她哪裡吃得完,非要綠枝坐下與她一道吃。
用過膳後蕭容在院子走了走,沒出院子,人生地不熟,免得鬧出事來,沒一會便回去歇息了。
躺在柔軟的床榻上,蕭容深吸口氣,徹底放鬆,宛如獲得了新生,她彎了彎唇,露出一個滿足的笑,無論未來如何,當下先睡一個好覺再說吧。
有人得以安枕,必定就有人無法安枕。
章皇后昏迷後做了一個又一個噩夢,夢到身首異處的章明遠質問為什麼要將蕭容嫁給他,蕭容就個災星,又夢到章老夫人臉色鐵青,指著她說是家中的災星,害了整個家族,她困在夢裡無論如何都醒不來,最後還是太醫施針才將章皇后逼醒。
章皇后一醒就拉著玉琴的手,“我做了個噩夢,一定是假的,玉琴,家中是否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