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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希望她怎麼回?
她的確從未打理過後院之事,又沒有陸緋嫣那般心機手腕,但能力和經驗是一回事,職權卻又是一回事,她既然是這侯府夫人,總不能說連這心思都不該有吧?
“有沒有心思,我也沒做過這些,侯爺和母親哪裡會放心將事交給我。”她回。
嚴辭輕輕一笑,說道:“沒做過學就是了,你若願意,就慢慢開始學,有不懂的我讓周媽媽來教你,她以前在母親身邊,許多事都知道。”
聶蓉心中一陣驚喜,倒有些躍躍欲試,她在聶家時處處被姐姐聶蘭壓著,的確沒接觸過這些,可人總有志向,她也希望自己能成為那種賢惠能幹、受人稱讚的主母,如今嚴辭竟說讓她開始學,一副她必然能學會的樣子,心裡哪能不開心?
她眼中晶亮道:“好,那……”又小心地問:“是現在就開始學麼?”
嚴辭又揉上她後腦的頭髮:“怎麼好像還很期待的樣子,不是急著要孩子麼,待懷孕,臨盆,又哪裡有那麼多精力?”
自從上次空歡喜一場,聶蓉都不敢太期待了,垂頭道:“這種事,急又有什麼用……”
嚴辭想了想:“這證明那個慈安寺不太靈,改天你再打聽個別的觀音廟,我和你一起去。”
聶蓉詫異了,上次他還一副不信的樣子,到了佛祖面前都不帶跪一下的,這次竟然主動要再找個觀音廟去拜……難不成是突然就想要孩子了?
她一下就覺得壓力好大。
本以為他說去拜觀音就是隨便說說,哪想到隔了幾日,他旬休前一晚,又提起這事來,問她:“京中還有哪裡求子靈驗,打聽好了麼?”
聶蓉無奈,只好硬著頭皮回答:“打聽……好了,那是等侯爺得空就過去麼?”
“嗯,後日過去,正好是初一。”他認真道。
既然他連日子都算好了,那肯定是要去的。於是第二天聶蓉就讓馮媽媽去打聽,果然打聽到城北有個圓通古寺,裡面有個三層高的觀音寶塔,內奉觀音娘娘,有人傳求子靈驗。
於是隔天兩人就出了門,去拜觀音娘娘。
橘兒還在旁邊偷偷笑話:“人家都是婚後三五載沒動靜才著急,夫人這才進門沒幾個月,竟然拜觀音比誰都勤。”
聶蓉被她說得窘迫,她也不想拜這麼頻繁啊,哪裡想到嚴辭竟然還急上了。
時值盛夏,天有些熱,馬車行至半途已是烈陽高照,聶蓉拿團扇扇風,嚴辭見了,替她將馬車旁邊的帷幔拉開,減了些悶熱。
她轉頭看向馬車外,正好見到了個茶館,外面放了門板,寫著“楊梅汁,冰糖水,甘蔗汁,綠豆水,荔枝漿”。
聶蓉看向嚴辭,問道:“稍停一會兒,買碗楊梅汁好嗎?”
本以為是樁小事而已,沒想到嚴辭看了看,卻回道:“沒什麼好喝的,不是帶茶水了麼?”
“可是……”
“等去完回來,讓廚房給你做就是了。”嚴辭直接說,似乎是鐵了心不會停下來。
聶蓉“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也沒再看馬車外,微垂下頭,端正地坐下。
沒幾步,馬車過了那茶館,卻停了下來。
隨後車外就傳來小陶的聲音:“侯爺,有個老漢在前面攔車喊冤,說一個什麼案子,求侯爺作主。”
嚴辭問:“他有訴狀嗎?”
小陶回道:“有。”說著,將一卷狀紙遞了進來。
嚴辭將狀紙打開看了一眼,回道:“帶他到街後的清風亭內等我。”
說完,向聶蓉交待:“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稍後過來。”
聶蓉點頭。她對嚴辭的職務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御史台處理的都是官員的案子,卻不知怎麼還會被人當街攔車喊冤。
嚴辭很快下車去,她就自己在馬車上等著。
但足足等了一刻之後,還沒見人來。
青梅自後面過來,問她:“馬車內悶熱,夫人要下來歇一歇嗎,我看這旁邊有個茶館。”
聶蓉本就想喝一碗冰涼的楊梅汁,之前被嚴辭拒絕了,現在想著反正等著也是等著,還不如去喝一碗,現在是他耽擱時間,也怪不著她。於是便欣然點頭,戴上帷帽下了車。
這茶館倒算氣派,偌大的茶室,茶客眾多,二樓還有雅間,桌椅凳子都漆光湛亮,中間還有人在說書。她只是小坐一下,沒去二樓,只在靠角落的地方坐下,要了碗楊梅汁。
等楊梅汁時,不由自主就看向台上的說書人。
那老先生似乎說的是個報仇雪恨的故事,只聽他講:“話說陳夢賢高中狀元,前途自是無可限量,放榜之時,便有丞相府管家前來搭話,原來是丞相有意將府中千金許配,陳夢賢哪是那等負情薄義之人,當即拒絕——”
台下聽眾懼是驚嘆,隨後就聽說書人繼續道:“此時陳夢賢想,三日後便是瓊林宴,得見聖顏,不如就趁此機會痛陳冤情,求聖上作主!於是當日陳夢賢便找到葉小姐丫鬟貞娘,如此交待一番,貞娘回到田府中,將陳夢賢謀劃一一告知,葉小姐潸然淚下,心道得此良人,此生有幸!便於當夜,趁人不備,潛至那田成章書房,偷得其為官以來,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欺男霸女之十數樁證據,由貞娘帶出,交於陳夢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