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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一時又有些緊張和膽怯,她很快低下頭來,隨後才抬眼:“如此……只怕不合禮數。”
嚴辭說道:“你若想合禮數,便去給她請安,若怕她刁難,便不去,如何應對,全在你自己。”
聶蓉想,早知他會這樣說,她當時倒也能忍一忍,不去在意老夫人的話。
所以,他的意思是不會休她吧,此番前來,一為和她交談,二也是為接她回去。雖然是為了侯府顏面,但事情鬧到這地步,他還能親自過來接她,已經讓她欣喜意外了。
知道自己不會拿到休書,心裡不由鬆了口氣,安穩了許多,卻還是趁著機會說道:“還有一件事,國公府的二姑娘為什麼要覺得沈公子是因為我才拒婚的,又為什麼會在長公主壽宴當天找上我,侯爺可有想過?”
嚴辭微帶著譏誚道:“不是沈知儀和她說的麼?”
聶蓉立刻說:“自然不是。”
“他和你說的?”他反問。
聶蓉別開頭去,只聽他又問:“他說的你就信?”
見他就是不往那人身上猜,偏偏要將罪名扣在沈知儀身上,聶蓉有些氣惱,回道:“他是正人君子,沒那些小人招數!”
“正人君子……”嚴辭重複了這幾個字,然後半天沒了聲音,她微有疑惑地抬頭,卻見他不知何時,竟拿起了書案上放著的那封信。
那是之前沈知儀寫給她的信,裡面的確有一些稍顯親昵的話,她剛才放在書案上,竟然忘了!
她立刻就起身要奪回來,他將手一抬,她便夠了個空,反倒撞到了他懷中。
聶蓉心中忐忑又懼怕,連忙站好,再抬頭看那封信,卻見他完全沒有還她的打算,只是低頭沉靜地看著她,眼眸中帶著審視和威懾。
她知道,他如果要看,她是沒那個力氣來阻止的,於是垂下頭,破罐子破摔一樣地坐回了椅子上,大有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
嚴辭卻只是將信拿在手中,又看向旁邊放著那隻箱子。
箱子裡還有一封信,除信之外,還有幾樣精緻首飾,一隻繡著松柏、又題了兩句詩的男子手帕,還有一身繡工精細、光彩奪目的大紅嫁衣。
他伸手,指尖在那嫁衣上輕輕摩挲而過,緊抿唇一句話也沒說,隨後將手上那封信放進箱中,將箱子蓋上。
“你心中若有懷疑,我回去查便是。”他說,還是接著剛才的話,竟絕口不提這些物件的事。
她只好回他:“多謝侯爺。”也不再敢說起沈知儀。
“那就收拾東西走吧。”嚴辭說著,離開房間。
她從椅子上起身,在身邊幾人幫忙下很快就收拾了衣物出門來,隨他一起回去。
天色已有些朦朧,馬車到侯府時早已一片漆黑,狂風陣陣,烏雲蔽日,等他們回房收拾好,外面就已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嚴辭拿了本書在床頭看,她在他身旁,想了又想,終究是主動提起道:“侯爺是不是知道沈公子到我家中的事?”
嚴辭放下書,面若寒霜道:“知道,如何?”
聶蓉解釋:“我們什麼也沒做,我也不知他會去,他過去是聽說我被休了,同我解釋他不曾在宋明鈺面前提起過我。”
嚴辭沒看她,只沉默著不說話。
她想,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該解釋的也解釋了,見他不回話,也不再強求,躺進被子裡背朝他側身而臥。
嚴辭這時問:“你對嫣兒有疑心,覺得是她向宋明鈺那樣說的,而且是故意的?”
聶蓉早就對陸緋嫣不滿,可她知道那是人家親表妹,還對他深情款款,她不想弄出一副背後猜忌人的小人模樣,便盡力平心靜氣道:“她向來嫻雅從容,為人體貼,我自然不願將她往那上面想,可她的確與宋明鈺相熟,又對侯爺有意,女子因情生恨,也有可能。”
“誰同你說她對我有意?”嚴辭問。
聶蓉再忍不住,回頭道:“老夫人原本中意的兒媳婦是她,這誰都知道,後來她沒做你夫人,卻還是待在府中,常給你送東西,又總打扮得明艷動人出現在你面前,我不比她聰慧,但也沒愚笨到連這也看不出來!”
更何況她還親耳聽見陸緋嫣在他面前哭訴,這要是她,就算對表哥有意,可表哥沒娶自己,她肯定一早就無地自容找機會離開姨母家了,哪裡還會待在表哥身邊,還時不時送東西,在表哥表嫂面前晃悠!
嚴辭明知故問,分明就是存了心要維護她,既然他們表兄妹如此情真意切,為什麼不成親做夫妻算了!
聶蓉惱恨地想著,又轉過身去將背朝向他。
他卻傾身貼了過來,在她身後說:“明日我找人問問,若真是她,會給你交待。”
這種事,只怕難查到證據,加上有老夫人袒護,聶蓉不覺得最後真會將陸緋嫣怎麼樣,但他願意說這句話,她也不想無憑無據的一直糾纏,便回道:“謝侯爺明察秋毫。“
他仍沒躺回去,倒摟住她腰,掌心貼著肌膚,蜿蜒而上。
聶蓉覺得兩人明明還互有怨懟各自生著氣,不知他怎麼就……一時憋氣,將他推開,蜷起了身體。
他卻也不藏著掖著了,索性就強硬起來,一把撈過她,輕而易舉就將她禁錮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