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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那邊瞥了眼,布料顏色素雅,似乎是男子的東西,隨口問:“又在給你弟弟做什麼?”
聶蓉看看縫了一半的東西,又看向他,帶著試探道:“從箱子裡翻出來從前繡的一幅竹紋綢緞,想縫個防蚊蟲的香囊給侯爺,就是我繡工一般,可能還沒府上繡娘繡得好。”
嚴辭眸光微閃,走到榻前將那隻縫了一半的香囊拿起來看了眼,評價道:“倒也不錯,你縫了再說。”
聶蓉欣喜地點頭,“好。”
嚴辭這時吩咐房中青梅:“將門帶上。”
青梅連忙就過去將門關上,順便也將自己關在了外面。
聶蓉看著還耀眼的太陽,有些緊張地問他:“侯爺……要做什麼?”
嚴辭從身上拿出一隻手帕,將那手帕打開,露出一隻髮簪來,朝她道:“給你一樣東西。”
聶蓉一看,正是自己被昌王拿走的那隻白玉蘭花髮簪。
“它……還能拿回來?”聶蓉欣喜地接過髮簪,幾乎不敢相信。
嚴辭回道:“不是什麼重要罪證,拿回來也無關緊要。”
聶蓉將那髮簪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捧在手心一會兒,然後到梳妝鏡前將它好好放在了盒子裡。
嚴辭坐到榻前,又拿起那隻未完工的香囊來看著,說道:“今日你弟弟來找我了。”
聶蓉在梳妝檯前一愣,連忙上前問:“他找你做什麼?”
總該不會,他那麼不知輕重,跑去嚴辭面前說昌王的事吧?
嚴辭回答:“他問我是不是捏造罪證害死了昌王。”
聶蓉心中“咯噔”一下,整個人都嚇得愣住,但又一想,他剛剛還給她髮簪,應該不是想興師問罪?
於是強作鎮定,立刻斥責弟弟:“他怎麼這樣胡來,那侯爺……是怎麼回答他的?”
嚴辭卻沒回她,只是問:“你和他說,若不認同我,便從墨陽書院退學?”
聶蓉立刻在他面前指責聶長博:“那是自然,侯爺先是幫他進書院,然後又不顧自身安危為維護我而去對付昌王,侯爺便是我們的恩人,他這樣,就算忘恩負義!”
“恩人……”嚴辭微頓,隨後輕笑一聲:“你倒明理。”
他看著手中的香囊:“所以這也算知恩圖報?”
聶蓉總覺得他說話有些陰陽怪氣,卻又不知道哪裡不對,看著那香囊,小心道:“這樣的小東西自然不能與侯爺的恩情相提並論,只是……聊表心意……”
嚴辭將香囊扔回了桌上,不咸不淡道:“既然知道,那就好些做。”
聶蓉連忙應承:“是,我肯定好好做。”
夜半,他在溫存間竟又提起了這事,一邊動作狠厲,一邊說道:“這就受不住了?不是要報恩嗎?”
她腦子都是混沌的,完全不知該怎麼回答,加上難以承受,回答他的只有鶯啼般的低吟。
直到後來平息下來,她才想,他說話可真難聽,不說夫妻纏綿,魚水之歡之類的,哪怕說傳宗接代呢?怎麼就報恩了?
因為前一晚的悶氣,第二天她縫那個香囊也覺得索然無趣,半天才縫了幾針。
到上午,聽院外有動靜,問了下人才知道,是嚴家出嫁的堂姐回來省親了,現在去了老夫人那裡。
這位堂姐是嚴辭叔父的長女,名叫嚴若馨,她只在奉茶當日見過一次,到現在都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似乎性情活潑,能言善語,是個精明厲害的人。
大堂姐先去老夫人那裡待了一會兒,又到表小姐陸緋嫣那裡坐了很久,直到午飯前才到她這裡來拜會她,笑著讓丫鬟將禮品送上來,有一隻青州紅絲硯、一隻鎏金浮雕香爐連同整套的香器,另有兩盒茶餅。
嚴若馨面子上笑得親熱,連聲誇她好看,一口一個妹妹,但聶蓉知道她先去了陸緋嫣那裡再來這兒,分明就是將陸緋嫣排在了她前面,可陸緋嫣不過是侯府的客人,她才算主母,嚴若馨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因為受了怠慢,聶蓉自然也不會對她太過熱絡,兩人寒暄一陣,說了幾句客套話,嚴若馨便說還得趕回娘家用午飯,先行離開。
待嚴若馨離開,青梅將她送來的東西細看,意外道:“這姑奶奶真大方,這硯台,還有這香爐,看著就值不少錢。”
聶蓉輕哼一聲,沒說話。
馮媽媽語帶嘆息道:“你是什麼眼神,沒看出來嗎,這硯台,這樣式板正的香爐,都是給侯爺的,真算起來,也就這茶餅咱們夫人能泡了喝兩口。”
青梅這下明白了,如果這姑奶奶有心,一定會專程給新弟媳送點什麼,比如首飾珠寶之類,但她卻只送了侯爺重禮,沒顧及夫人,難怪夫人不太高興。
媽媽比她見得多,分析道:“她看著精明,以往肯定看出老夫人有意讓侯爺娶表小姐,所以早早就和表小姐弄好了關係,結果沒想到侯爺最後沒娶表小姐,娶了夫人。今天如果她先來夫人這裡,就會得罪表小姐,先去表小姐那裡,也會得罪夫人。所以她最後選擇先去表小姐那裡,再來這裡。”
青梅氣不過道:“再怎麼樣也不能這樣吧,既然表小姐沒做成侯府的夫人,那她就只能算個客人,憑什麼排在咱們夫人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