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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辭反應比她還快,一邊扶了她,一邊去看她的腳,待她將繡鞋抬起,便見鞋底扎著一隻可怖的巨刺,竟是皂莢樹上的尖刺,其中一隻足有小指長的刺扎進了她鞋內。
這兒沒有皂莢樹,所以他們都沒有留意腳下,竟沒想到草地里竟有這麼大的刺。
嚴辭立刻將刺給她拔了,看刺尖上的血便知道她腳被扎傷,連忙將刺扔了,然後看看四周,說道:“這樹林前面就是寮房,寺中方丈安排了一間房給我休息,我送你過去看看腳。”
她一時不知怎樣回答,但他卻已扶著她往前走,她只好默認了。
走了幾步,見她走得吃力,他側首道:“要不然我抱你?”
她臉頓時一紅,不敢看他的目光,扭開臉去還沒回答,人就被他橫抱起來,一頭撞進了他臂彎。
熟悉的感覺和氣息迎面襲來,她腦子裡一片混沌,臉熱熱的,心跳得飛快,因為猶豫,因為無措,什麼話都說不了。
但他已快步朝前走著,她怕被人看見,只好將頭埋進他胸口,假裝別人看不見她的臉,就不知道她是誰。
他倒沒騙人,一出樹林就是寮房,他抱著她進其中一間,門口還有人喊了聲“侯爺”,她一聽是小陶的聲音,立刻就將頭往他胸口貼靠得更近了,好像這樣就不會被看到。
但小陶對她那麼熟悉,單看身形就能知道是誰了。
嚴辭吩咐小陶:“去找寺中人要些止血藥或金創藥。”
“好,我這就去。”小陶一煙溜就跑了,也不知是急著拿藥,還是急著避開。
嚴辭將人抱到床邊,才將她放下,然後就去替她脫鞋。
聶蓉下意識就攔住他:“你別……”說著紅了臉小聲道:“我自己看。”
他卻語氣霸道地回:“又不是沒見過。”說完就將她鞋脫了下來。
羅襪已經染了大片的血,觸目驚心,脫了羅襪,腳底還在往外滲血。
他立刻就去拿了盆,倒了水,迅速擰了汗巾過來替她洗腳上的血。
他的手握著她的腳,兩人不同的肌膚顏色貼在一起,分外醒目,讓她竟想起男女軀體交纏來,禁不住就紅了臉,撐著床鋪的手將底下床褥死死攥住。
她有意抬頭看向這房間,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正因為房間小,布置簡單,便讓這張床顯得猶為突出,兩人待在房內,也多了幾分壓抑和曖昧。
不一會兒小陶就在外面喊東西拿到了,嚴辭沒讓他直接進來,而是起身去門口,從他手上接了東西,又將門關上。
他過來,替她上藥,又用繃帶將傷口纏了一圈。
“刺得不算深,但天熱,你回去後最好解了繃帶光腳休息兩日,以防傷口化膿。”他說。
聶蓉點點頭。
她此時光著腳,又和他獨處一間房內,還坐在床上,整個人都是窘迫的狀態,完全不能自在地開口說話。
嚴辭原本因她那一腳的血而緊張,著急她腳上的傷,現在見她傷口不重,也上好藥包紮好了,便意識到此時兩人間旖旎的氣氛,瞬間就墜入這氣氛中無法自拔。
第79章
半晌, 他坐到她身側問:“我讓小陶去找橘兒?”
“嗯。”她輕聲回應。
嚴辭便出門去吩咐了一聲,吩咐完回來,復又坐在了她身側。
然後開口道:“聽我府上的人說, 她在糕點鋪內和你弟弟有了衝突,朝他動手了?”
聶蓉原本妄想過,他會不會因這事而找她一趟, 後來他沒有,她便忍不住失落, 現在他主動提及,她意外之下點點頭,然後說道:“她怪長博說話冒犯,而長博,確實以為她是你……”
想了半天用詞, 她才說道:“是你身邊侍奉的人,以為她是心有醋意, 要來尋我麻煩。”
嚴辭說道:“她叫柳木樨,是我在去嶺南路上碰到的, 那時她落難,我就順手救了她,又見她小小年紀便醫術了得,能治瘴毒, 便帶了她在身旁。她一心進太醫局做一位女太醫, 就又隨我回了京,暫居我府上。她雖是異族女,卻自視甚高, 聽人將她說成小妾, 所以動了怒。不過她確實仗著自己有幾分拳腳就魯莽行事, 這事是她不對。”
聶蓉現在知道,那姑娘和他竟真不是那種關係。
而且他說得這麼詳細,是有意要解釋給她聽嗎,還是她多想了?
聽這話,她低聲道:“京中人都那樣說,所以我們還以為你日後要……”話說一半,她就停了下來,接著道:“也是長博污人清白在先,她動怒情有可原。”
“她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我怎會對她動那種心思?而且,我暫時也沒有娶妻納妾的打算。”他看著她說,聲音低沉,語氣醇厚,似乎在特地和她承諾什麼。
聶蓉覺得自己心口像被什麼撞了一下,猛地一緊,手不自覺就絞在了一起。
不知怎地,她說道:“陸姑娘,不會再過來了嗎?她在太原是否嫁人了?”
自己會提起陸緋嫣,連她之前都沒想到。
或許是對陸緋嫣太過耿耿於懷嗎?他一直就對其他女人沒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小禾和憐兒他不要,只要陸緋嫣,明明說著對她無意,卻總是對她好,還要讓她做妻,自己以她為尊,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