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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沒午休。”青梅連忙回答。
嚴辭便進門道:“隨我一起出趟門吧。”離府衙下值還有一個時辰,時間還夠,但也不能耽誤了。
說完,他就見房內似乎多了好幾個人,這時聶蓉朝那兩位姑娘道:“快見過侯爺。”
兩位姑娘早已在嚴辭進門時就匆匆瞥見了他,不敢多看,但也知道是個身姿偉岸,英氣逼人的男子,心中緊張與羞澀又添了幾分,此時聽到聶蓉的話,趕緊就跪下道:“奴婢小禾/憐兒見過侯爺。”
嚴辭微怔,看看她們,又看向聶蓉。若只是新買了兩個丫鬟,倒也不用專程來行禮,所以他疑惑聶蓉的用意。
聶蓉此時也緊張起來,她知道嚴辭不喜歡人自作聰明、和他耍心眼,其實她這次謀劃也就是在耍心眼,所以雖然是給他納小,卻也不是十分肯定他就喜歡,這時便忍著忐忑,溫聲解釋道:“自上次尋芳她們幾人離開後侯爺身邊便再沒有別的丫鬟,前日我回娘家,見娘身邊兩名丫頭還不錯,就要了回來,讓她們服侍侯爺。”
嚴辭自詡聰明,與人處事,往往能走一步看三步,在談話之初大概就能明白對面人心裡的想法、談話的目的,這是第一次,他有一種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他就靜靜看著聶蓉,然後又看向面前兩個丫鬟。
為什麼她要弄兩個丫鬟來侍候他?覺得青梅橘兒兩人太忙了?
這時聶蓉朝兩名姑娘說道:“你們抬起頭來讓侯爺看看。”
那兩個丫鬟抬起頭來,臉上帶著羞怯,幾乎紅了臉,看他一眼,又立刻垂下眼眸去。
兩人都精心打扮過,塗著胭脂,且是那種有幾分風韻的妝容,容貌也比青梅橘兒好看很多,並不像是來做事的,而像是……
其實她專程讓兩人見過他他就該往這方面想,只是不明白為什麼。
這時他盯著聶蓉問:“你說的侍候,是替青梅她們分擔活,還是讓她們去床上侍候?”
聶蓉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白,垂下頭小聲解釋道:“是準備……以後抬她們做姨娘……”
“為什麼?”他語氣頓時就冷了下來,又帶了幾分嘲弄:“這就是替你分擔活了?”
光天化日,當著這麼多人被問這種話,聶蓉完全無從回答,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他臉色則慢慢暗下來,眸中透著怒火,上前一步,捏起她下巴道:“聶蓉,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很有耐心?”
聶蓉此時已然確定自己這一招是走錯了,大大惹惱了他,這讓她不由就想起自己出於私心而有意換下的那個容貌絕色的姑娘,一時心虛,連忙說道:“侯爺若不滿意她們,我,我再去找合意的……”
他看她半晌,最後冷笑了一下,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我今天算明白了,你這個人,沒有心。”說完,一拂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旁青梅沒想到侯爺竟生怒了,又覺得聶蓉在這兩任未來姨娘面前被嚴辭發了脾氣有些丟面子,便連忙吩咐那兩個姑娘先起身回廂房去休息。
兩位姑娘也戰戰兢兢,立刻就回廂房去了,聶蓉慘白著臉,踉蹌一下又穩住身形,心中再也忍不住悲痛,垂下淚來。
馮媽媽連忙過來扶她到床邊靠著,安慰道:“沒事的,夫人別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侯爺怎麼就生氣了,小禾憐兒兩人,不挺好看的麼?”
聶蓉擦了之前一時難受流下的兩行淚,靜靜坐著,沉默無語。
嚴辭不是在對那兩個姑娘生氣,而是在對她生氣,所以,他是不喜歡她為他納妾的。
因為,這表示她不想一個人侍候他,想找人分擔麼?
他是生氣,她這樣,像是絲毫不在乎他的樣子?
他說她沒有心,她怎麼會沒有心?兩人才是新婚,如今也算要好,她怎麼願意看他進別人房間,看他和其他女子出雙入對,圓房?
可是,她沒有辦法……
其實,他現在對她生氣,她委屈難受,可他要是欣然接受了那兩個姑娘,她此時約摸會更難受。
現在他沒按她的想法走,她必然是要告訴他實情的,就看他如何決斷了……
嚴辭出了海棠院,卻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從裡面出來就怒氣沖衝心情不好的樣子,便強忍著一腔怒火,徑直往行雲閣而去。
許多時候,他覺得她心裡是有自己的,覺得她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仰慕,有嬌羞,有關懷,也會因為他而吃醋使小性,他覺得,自己當初誤以為她對自己愛慕,現在終於成了真,但每當他這樣以為,她就會狠狠將他這妄想擊碎。
她似乎在告訴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虛與委蛇,都是她的逢場作戲,因為要在這府上生存,就要得他寵愛。
可是就算這樣,她也沒必要主動來給他納小,總不至於他每夜宿在她房中,已經讓她厭煩,連演都不願意再演?
一腔憤慨在懷,他想轉身就回去找她問個清楚明白,卻一口氣提不上來,隨後便是血氣上涌,喉中一陣腥甜,他連忙拿出手帕來,將那腥甜吐了出來。
詫異地看向手帕,竟是一口血,極暗的紅色,泛著微黑。
此時小陶自房中出來,看見他手帕上的血,震驚道:“侯爺,你怎麼了,怎麼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