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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蓉想起了一個詞:失寵。
先前她以為自己來侯府就是一個死,後來發現嚴辭沒對她怎麼樣,還正常圓房回門,倒像正常夫妻,便覺得他終究是覺得她好看的,可短短兩天後,他就像忘了自己一樣。
有些悵然,有些不解,還有些擔心害怕。
可是,明明回門那天他對她好像還不錯的……
胡思亂想的第三天,聶家來人了,是行事沉穩的大管家,將幾副紙卷和一封信交給她。
聶蓉看了眼,是策論文章,卻有三篇,一篇是弟弟聶長博的,一篇是姐夫的,還有一篇是大哥聶長文的。
她沒想到聶蘭還是把姐夫的文章塞進來了,更沒想到連大哥聶長文都動了這心思。
大哥前些年中了舉,考了一年沒考上,正好遇到吏部大挑,便在京兆尹補了個缺,雖只是八品小官,卻也算步入了仕途,可以一步步往上升遷。
大概是嫌棄起步太低,或是覺得這樣的好事不能錯過,便也摻和了進來。
可他們當嚴辭是什麼,閱卷的夫子麼?人家願意幫長博看看就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了,也不知父親怎麼想的,竟然一連投來三篇文章!
聶蓉很是不悅,有些抗拒地將信打開,讀到了父親聶謙的信。
作者有話說:
嚴辭:等一等,我想辦法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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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無外乎是讓她在嚴辭面前美言幾句,儘量讓郎舅三人都入墨陽書院,不行的話得個指點也行。
信上說姐姐為難,在他面前哭訴請求,姐姐家的公公也親自託付,不可不依;又說大哥晉升無望,能中個進士才有前途,讓她一定辦妥此事,不要讓兄弟姐妹徒生罅隙。
聶蓉內心覺得父親這決斷十分不妥,萬一把嚴辭得罪了,他連長博的事都不管了怎麼辦?
她不認同這樣,也不想去得寸進尺找嚴辭,可父親在信中將事情交給她,她又不得不辦,她不敢違抗父命,也怕到時候所有人都恨她、恨弟弟。
但嚴辭已經兩天沒到她這兒來了……
聶蓉拿著那三篇文章,委屈得想哭。
馮媽媽和青梅幾人都怨聶謙偏心,不心疼女兒,最後馮媽媽說道:“要不然這樣,不如姑娘就將信和文章都放在桌上,若侯爺晚上過來,一眼就能看到了,這樣也能明白姑娘的難處,不會怪姑娘。”
聶蓉抬頭:“那他要是不過來呢?”
馮媽媽為難了,隨後馬上想起來:“早上去打聽尋芳,聽行雲閣的人說侯爺明日沐休,這樣倒是可以尋到機會去找他。“
聶蓉看著面前的幾篇文章,知道或許就是要她去找嚴辭了,只是這樣的話,她就沒辦法將父親的信給他看,只能自己去說,既要將三篇文章都交到他手上,又要不惹他生氣。
太難了,就她見了他說話磕磕絆絆那樣兒,能完成這事麼?
毫無意外,晚上嚴辭果然沒來。
聶蓉確信自己是失寵了,他的新鮮勁過去了,便不願再看她了,若是可以,她倒希望能躲在院子裡一直不讓他看見,這樣也不會惹他生氣,可現在為了弟弟的事,又必須去找他。
青梅將她壓箱底的珠寶首飾都拿了出來,在梳妝鏡前精心替她打扮,竟是比新婚之日的裝扮還要仔細。
她最顯妖艷的地方,便是一雙秋波流轉的眼睛和那小巧的紅唇,眼睛裡似乎有無限情思,明明是嬌柔純淨的杏眼,卻媚態橫生,那雙小巧紅唇則是欲語還休模樣,哪怕什麼表情也沒有,什麼話也不說,也是一逼嫵媚動人卻又柔弱無辜的模樣。
從前她會刻意將眉毛剃淡些,彎彎細細的,將嫵媚之態減一點,也會將碎發全梳上髮髻,配上簡單的白玉簪,增一分規矩刻板,臉更是極少用胭脂,口脂也不用,又穿素色衣服,多少能顯得正經一點。
而今天,這些顧忌都不要了,描了適宜的眉形,留了碎發下來,撤了白玉簪,而換上海棠花鑲紅寶石金步搖,又簪上鎏金雙蝶頭花,媚眼含情,面若桃花,一身橘紅色縷金百花大袖,美艷絕倫而又引人注目,讓聶蓉十分不習慣。
但她今日必須將文章交到嚴辭手上,按馮媽媽的意思,最好是讓嚴辭再次被她吸引,晚上還是到她這兒來。
一早馮媽媽就在盯著行雲閣那邊,知道嚴辭早上出去了一趟,午後才回來,之後一直待在書房。
聶蓉挑著午睡之後的時間,帶上那幾篇文章,又端了碗桂花羹,心懷忐忑地往行雲閣去。
路上她忍不住問陪同的馮媽媽:“我今日這樣,侯爺必然一眼就看出我是特地打扮過的,他會不會覺得我心術不正,舉止輕浮?”
馮媽媽回道:“只要侯爺覺得姑娘好看,越是刻意打扮他越高興,姑娘就放寬心,別緊張,不會有問題的。”
聶蓉想起他特地抽空去了聶家,又幫弟弟,又關照她,就算她說錯話惹他不高興他也沒怎麼樣,便稍稍放鬆了些,只盼他不會因為惱怒另兩篇文章而遷怒弟弟。
萬籟俱寂,行雲閣此時也特別安靜。整個院子都不見人,只有小陶在院外一處空地上曬書,見她過來,小陶愣了一下,隨後才立刻低下頭去,恭敬道:“夫人過來了。”
聶蓉覺得這小陶是整個侯府待她們最客氣的,特別他還是嚴辭身邊的人,越發顯得品性好,便也心生喜愛,柔聲道:“侯爺在房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