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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膽不服氣道:“我又沒有進去。”
“噓。我聽醫生說,睡著的那位怕是撐不住了。”雌蟲嘀咕道:“你不會真的和阿木一樣,要娶一個寄生體吧。”
“寄生體怎麼了?”小海膽困惑地說道:“只是生不出孩子而已……我保證!那個雌蟲醒來的樣子,一定比他對象帥幾百倍。”
“人家有伴侶了。”雌蟲比小海膽多讀幾年書,最起碼進來之前,他學完了蟲族的義務教育,“你這種行為在外面叫做第三者,是不道德的。”
小海膽對道德一無所知。
在他的世界裡,寄生體、雌蟲、雄蟲大家沒有什麼區別。看對眼了就滾床單,要哪天在床上覺得對方太礙眼,踹下床就完事了。
“你是沒見過,半身不遂的那個真的好好看。”小海膽不甘心地嘀咕道:“他們兩個都好好看。”
阿列克推著輪椅,恨不得沒聽到這段對話。
半身不遂的溫九一靠在椅背上,說不出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假寐。晨光將他每一根睫毛刷上暖色,阿列克脫掉外衣蓋在雄蟲身上,悄悄扛起輪椅準備跑路。
“阿萊!”小海膽跳到船舷上,走平衡木般衝過來,“我看到你了。你對象醒了是不是!?”
阿列克將手指放在嘴唇上,拼命暗示。
晚了。
溫九一輕皺眉,眼眸抬起。他感覺到周圍環繞著低級寄生體的氣息,下意識亮出自己的精神力橫掃一切。
“哇。”略顯稚嫩的雄蟲聲音砸過來,“他醒了!阿萊,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我這些天可什麼都教你了。”
阿列克頭疼得不行。這艘船上,小海膽比112和醫生們來得都勤快。每次來總不會空手來,有時候是海魚、海鳥,有時候就是一些漂亮的貝殼做成的手工品。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阿列克最初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想著如何給溫九一提供最好的條件。小海膽送過來的草藥、衣服、被褥和乾淨的水,他一併接受。結果沒過一會兒,小海膽就提出想要負責照顧溫九一的日常起居,振振有詞自己是雄蟲不會被寄生體寄生,照顧傷者更加安全。
阿列克是萬萬不敢把自己的溫部長交給別人,東西趕快原封不動還回去,寧願自己找112再借用一些,也不輕易和雄蟲開口。
這雄蟲哪裡是真好心,他就是饞別人的臉和身子。
阿列克本來計劃在雄蟲醒來前好好教育下未成年不可以瑟瑟。
現在,他還沒想好如何和溫九一解釋始末,就與小海膽正面撞上。
“你怎麼在這裡?”阿列克將溫九一抱在懷裡,衣服蓋住雄蟲的頭,妄圖把人遮得嚴嚴實實。
他越把人藏起來,小海膽就越想要窺見溫九一的全貌,“我來看日出,船上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地盤——阿萊,給我看看嘛。你太小氣了!小氣小氣小氣!”
溫九一用精神力吹開衣服的一角,縫隙中他驚愕地看見一位未成年雄蟲活蹦亂跳在一群寄生體中間。
先前與小海膽說話的雌蟲在溫九一的眼中,左手寄居著寄生體的精神力——這種情況不算少數。溫九一用精神力掃過去,發現整艘船上沒有被寄生的雌蟲只有三百餘人。
雄蟲更少,老中青全算上去不過五十人。
年齡最小的正在和阿列克進行搶奪自己的大戰。
“小氣!”小海膽根本搶不過成年雌蟲,氣呼呼地抱怨道:“看看都不可以。”
溫九一頷首。順著小海膽的稱呼,他對阿列克說道:“阿萊,放我下來吧。”他的精神力沖入雙手,預防後續可能出現的貓膩。
小海膽健步上前,撩開那件屬於阿列克的外衣,發出歡呼雀躍的聲音,“哇嗚!我能追求你嗎?”
“不能。”溫九一冷漠地回復,“我有伴侶了。”
事實證明,未成年雄蟲不比未成年雌蟲來得乖巧。性別在其中產生的影響微乎其微——這件事情,還是教育和性格的問題。
“睡覺呢?”
阿列克搶話道:“不行。小海膽,你還沒有成年。”
“沒有成年怎麼了?”
“年輕人……克制一點。”
小海膽撒潑道:“我又不殺人放火,又不搶劫偷盜。只是好點色,怎麼了?”接著他又追問溫九一,“我想和你睡覺。”
溫九一道:“不行。”
“好吧。”小海膽看看阿列克又看看溫九一,羨慕說道:“你們感情真好。”
“嗯。”溫九一對實話沒感覺。細數他的歷任勤務員,阿列克是唯一一個能和他值得自己花大心血去培養的人。
事實證明,阿列克也沒有辜負他的心血。自己昏迷的日子裡,他已經和這艘船上最珍貴的小雄蟲打好了關係,接下來套話顯然容易多了。
阿列克完全沒有意識到溫九一是這麼想的。他現在只想抱起自己的雄蟲,快速逃離現場。他不是沒有嘗試和小雄蟲解釋溫九一的性別,奈何「雄蟲不會被寄生」是個常識。
那天目睹溫九一身上長出肉芽的人,都堅定不移相信這是一對飽受苦難的雌蟲戀人。溫九一如果現在去打聽一二,至少能找出七八個可歌可泣的愛情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