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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刻碰了一鼻子灰,又不能跟凡人動手,只好揪著他一身叮叮噹噹的法器嘀咕:「真是不識好人心。」
門衛把守在街道口,不再讓他過去。周刻憤憤地打算找另一條路繞過去,不為別的,那狐妖還在那呢。
他摸索到一條小巷正要鑽進去,頭頂上傳下輕笑。
他抬頭,屋頂上喝著梨花釀的狐狸輕晃一條腿,腳裸一條紅線若隱若現,他嘲笑他:「就說你進去會被轟出來吧?」
周刻刮刮鼻子哼道:「是我一時心急太唐突了,我這回好聲好氣地去解釋,再配合我的法寶迫使那妖怪顯形,凡人們自然就會信我了。」
潛離譏誚:「真如此,凡人們把你當妖怪還差不多。」
周刻想了想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抬頭問他:「那我得怎麼辦?難道要放任那妖物繼續橫行為害他人嗎?」
嗖的一聲,潛離降落到了他面前。他變化出了他之前的原本相貌,堵在周刻面前的小巷裡,看著他說:「小道士,你可以請我幫忙呀。」
周刻後退一步:「嚯!你怎麼會幫我一個道士?即便那作怪的妖不是你同類,你也沒理由幫我吧?嚯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趁機要我醬醬釀釀的對不對!」
「對。」大狐妖靠近他,唇角噙著笑意,「你親我一下,我便幫你行俠仗義,為民除害。」
周刻轉頭就走:「嚓,就知道妖怪沒安好心,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可他沒有踏出一步,就被身後的狐妖縛住了。
周刻楞楞地低頭,看見那雙白皙修長的手環著他的胸膛和腰。
身後的狐妖抱著他,吐氣如蘭:「不給親,那給我抱抱。」
周刻僵成了石頭,說話也結巴了:「你你……松松松……」
潛離輕笑一聲,抬手隨意地揩了一把他的臉才放開:「好啦,不逗你了,跟我來。」
他轉身向前走,指尖捻著一點溫度,走出幾步後回頭,向著那木呆呆杵著的周刻發笑:「小道士,不是要收妖麼?還不跟上?」
周刻恍然夢醒,大力地拍了拍自己胸膛和腰部的衣服轉身跟上他,嘴裡瞎嚷嚷:「你你你幹啥著的,蹭我一身騷氣……」
潛離老神在在:「圈地盤啊。」
小道士跳腳:「誰是你的地盤啊!!」
潛離看他活蹦亂跳,只是這樣凝望著,都覺無比滿足。
走了一會,潛離在快到巷尾時停下不走了,周刻狐疑:「我說你,真的要幫我收妖嗎?怎麼不走了?」
「噓,那人快要過來了。」
周刻一頭霧水,按捺著陪這故弄玄虛的狐狸等了一會,脖子的鑒妖玉果然閃爍了。
潛離反手攔住他,將小道士壓在狹窄巷子的牆上,不讓他跳出去。
一個年輕的書生拎著一壺酒吟唱著纏綿悱惻的詩詞走過巷子,絲毫沒有注意到藏在巷子裡的兩個人,仿佛他們不存在一樣。
等書生走出一陣,潛離才鬆開手:「我施了個隱形的小法術,此時你我在他人眼中空無一物,但我學不到家,你不得離開我太遠,不然就失效了。」說著潛離握住他的手向著那年輕人的方西跟上去,一本正經的說:「握緊我的手。」
周刻起了雞皮疙瘩:「我握你的爪幹嘛?不是那傢伙妖氣好重,那是個什麼大妖怪?」
「你如何判定對方是妖的?」
「我身上一堆法器,感應到妖氣時自然會提醒我。」
「那在山中時我尾隨你,你怎麼沒有發現我?」潛離說著,「一旦我全收了妖氣,你就分辨不出眼前的我是人是妖了。同樣的,有些人他就是人,只是身上沾到了妖氣,你的法器一閃,你就誤以為有妖了。小道士,你太依賴法器了,古往今來有道心的修士鑑別妖怪與否,都不會只憑法寶的感應而判定。」
周刻還沒把他後面的話聽進去,先詫異前面的:「你是說剛才走過去的那個不是妖,而是沾染了妖氣的凡人?」
「對。」
「那原妖怪的妖氣得有多濃厚才會把我也坑進去啊!」
「你受了影響,看見了什麼?」
周刻沒把那些幻象的事說出去,他打了下嘴:「一點點奇怪的景象而已,那是趁我鬆懈了。我如今提氣護體,他就影響不到我了。」
潛離拉著他的手沒解釋,不是沒被影響,是他這隻大妖怪給小道士設了屏障。
周刻腦子轉轉,又嘮叨起來:「等等,當你收斂起妖氣時,我確實就不知道你是個妖怪了,那你當初為什麼不假裝是個人,非要以本形出現在我面前?」
「聽上去好像是你很希望被我騙一樣。」潛離捏了捏他的手背,「我要是以凡人的假象去接近你,那一切從初始便只是個謊言。我想請求你幫我渡劫,非得拿出些誠心來。在找到你之前,我立過承諾,我不會對你說謊,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周刻聽著感覺有些肉麻,很是臉疼:「您老還是個有原則的大妖。那好叭,我想問問眼前的誠實無比的大妖怪先生,那個凡人身上的妖氣來自什麼妖怪啊?凶不凶嘚?」
「不凶。」潛離輕笑,「聞著味兒,應是個大美妖,得親眼見了我才能確定是哪一類。」
「味道?什麼味道?」
周刻跟個狗似的聳鼻子,被潛離嘲道:「別嗅了,你身是凡人,聞不出妖怪的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