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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玩了幾把又說:「我要是真相思那也不戴手上啊,太扎眼,用手還忒不方便。」
「不戴手,你乾脆並兩串成一大串套脖子上。」潛離笑。
周刻舉起紅豆手串打量,隨口說:「道爺要是有了對象,得把紅豆給他戴腳上。」
潛離一下子怔住了。
「我的道侶必定膚白貌美大長腿,腳裸如玉如雪,我得把紅豆給他纏腳上。他每走一步,紅豆便晃一下,那都是我想念他的悸動。」周刻莫名地出口成章,「我不要他戴在手上,那樣見得太煩,易叫人生厭。這紅豆得在腳上好,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分量。我來日有道侶,我得親手給他戴上,施個術,解不下來的那種。我望他良於行,但不要離我太遠。」
潛離低笑,聲音有些沙:「小瞧你了,沒想到小道士小小年紀,修道至今,竟有戀足這樣的癖好。」
周刻臉騰的就紅了,胡亂把紅豆串塞進衣服里懟他:「你你你說什麼葷話呢!我我我剛胡說八道的,不說了不說了上路上路!」
潛離一味地笑,眼角微微紅了。
「原來是這樣啊。」
# 瓷娃娃卷——病
第11章
夏季,太陽曬得人汗涔涔,趕路的道士翻著乾坤袋裡的清涼符,在身上到處貼。
貼完他依然感覺腦門冒煙,指尖捏了一張符轉頭問同行的:「你要用嗎?」
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傻氣:「哦,你鐵定不用啊,我傻了。」
人家可是有千年修行的,形體和他這□□凡胎的不一樣。
剛扣扣搜搜的要把清涼符塞回去,同行的大美妖已經抽了回去。他拿著清涼符一彈,把符咻的丟到小道士腦袋上,頃刻就有一朵烏雲蓋在小道士頭上。
周刻抬頭看了眼愛心狀的小烏雲,心悅誠服:「騷還是您騷啊。」
潛離鼓勵:「你也可以。」
「不了叭。」周刻吸溜一口烏雲下的冰汽,他不太想穿品如的衣服。
兩個人結伴離開了梨記客棧後,周刻記掛著自家師傅跑去蓬萊的事,便打聽著向東而去。一陣子不見,怪想那邋遢老道的。春去夏至,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他便挨著水路趕路,好歹涼快些。
潛離卻依舊是一副自在的模樣,周刻就沒見過他流一滴汗,不像小道士自己汗臭烘烘的。
這就是深厚修為嗎?慕了慕了。
順著河道而走,待到天將黑,他們看見了煙火裊裊的村莊,周刻便上前去打算借宿。敲了門,村人夫妻見這倆又俊又靚,淺薄地覺著好看的心地也不會壞到哪去,痛快地便答應了借宿。
「兩位小哥這是要去哪啊?成家了不?」端著盆的大嬸笑著問他倆,周刻拱手一本正經道:「我是個道士,四海為家一心向道。身邊這個是準備去科考的書生,嬸子您瞧就知道他弱不禁風的,這怕一路上遇到壞人,就雇了我來。」他又補充道,「他在老家有未婚妻,臨行前十八相送呢,就等他考完回去。」
潛離眉尾一動。
大嬸很惋惜,一邊大叔卻亢奮了:「你是道士!」
周刻點頭:「是的。」
「會抓妖不?!」
小道士挺直腰板,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名山畢業,十年出師,業務嫻熟,童叟無欺。傳言中令萬妖聞風喪膽的道士就是我——師父!大叔你有什麼情況,盡可來找我!」
大叔喜極而泣:「太好啦太好啦!高人您快請坐,小老兒這就去叫村長來,咱們商討個大事!」說著就風風火火摔出門去,大嬸跑去修門,罵罵咧咧的。
周刻疑惑:「這兒有妖物?我怎麼沒識別到妖氣呢?」
潛離眼睛向外掃了一圈,眯了眼感應。
這邊大嬸把門一掰哐當哐當拍好,擦著手搖頭道:「誰知道呢!最近河上像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男人們撞見得多了就疑神疑鬼。幾天前村里又來了一對男女,模樣齊整又奇怪,也不知道怎麼傳的,傳著傳著就說他們是妖怪了。」
大嬸不是很相信世上有妖怪,搓搓手笑問周刻:「咋滴啊小哥,你見過妖怪啊?」
周刻眼睛一動,坦然地點了頭:「見過哩。其實有些妖怪——」
他笑:「一點也不可怕。」
身邊的潛離聽著他們談話不打岔,聽此彎了眉眼。
天黑時大叔回來了,說和村長商量好了,此時天黑不妥,待到明天天亮再請他去幫忙看一看。
周刻一口答應,當晚就被接待了一頓全魚宴。糙糙的小木桌上,瓷碗帶缺口,魚膳帶腥味。漁民夫妻淳樸好客健談,周刻聽著他們講的風俗人情,入神到瞪大眼睛,時不時就爽朗笑起,筷子都掉了幾回。
他這模樣落在狐妖的眼裡又是另一個樣子。
入世而來,還沒走過千山萬水,處處都是濃艷紅塵。從前的青丘六兒剛到人間來時也這般,瞧哪都新奇,聽啥都驚奇。小道士那麼不耐熱,仍步行趕路,未嘗不是存著想看遍山水渡滿紅塵的好玩心。
狐妖明白,也願相陪。
*
入夜,漁民家不大,周刻和潛離同住一間屋子。他盤著腿坐在草床上,手裡捧著無涯珠,試著運靈琢磨裡面的行道。
一邊狐妖平躺,雙手疊十作公主躺,閉著眼和他閒話:「小道士,你說你一心向道,那你這輩子是打算做光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