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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能找到生薑的代替品,就已經是最大的收穫了,回來的路上,他特意多摘了好多黃心紫蓮,看得白草臉都綠了。
帶回去的黃心紫蓮,被巫醫拿去了一部分,剩下的白草正想把它們都丟掉,卻被白芎一把拽了過去:「別動,這東西我試試看能不能做菜。」
白草:「……」
就算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會吃黃心紫蓮做的菜的!
絕不!!!
白芎抱著一大堆長得好像銅錢草一樣的「生薑」跑回山洞,放下東西先去看他家的崽兒,結果就發現,他們家小黑在部落的人緣,真的比他好太多了,一大堆淡黃色的毛糰子圍著他,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叫些什麼,小黑則一臉高冷地站在一塊石頭上,不知道為什麼,白芎竟從他那張毛絨絨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耐煩的表情,頓時樂了。
「小黑,大哥回來啦!」
高冷小黑聽到大哥的聲音,秒變迷弟,衝出淡黃色毛團們的包圍圈,一頭扎到大哥的手心裡。其他小雞楞了一下,立刻圍了過來,簇擁在白芎的腳下唧唧叫個不停。
「這些挑嘴的小東西,八成是餓了,剛才我拿了些草籽餵他們,竟然不肯吃,都吃你煮熟的草籽吃慣了。」族長笑眯眯地從一堆毛糰子里準確地撈起自家的毛團,湊到嘴邊狠狠吸了一口,被自家閨女啄了兩下也不介意,嘴上抱怨著,其實都在等著白芎回來給小崽子們做東西吃呢。
白芎也擔心小黑餓著,放下黃心紫蓮,趕緊將泡好的草籽拿出來,取了一些燉好的豬骨湯,放進去熬煮起來,一邊熬一邊加入切成小塊的魚肉,等到草籽煮熟了,魚肉也燉爛了,鮮美的魚肉讓草籽羹變得更加的濃稠美味,想了想,白芎小心翼翼地揉碎了兩片黃心紫蓮的葉子,和灰灰菜的葉子一起切碎了撒到肉糜羹中。
空氣中瞬間瀰漫起一股薑湯的味道。
小毛糰子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小黑卻一動不動,反而很期待地看著那一鍋加入了黃心紫蓮的肉糜羹,他知道,只有吃了這種葉子,雨季才不容易生病,上輩子巫醫都是直接熬成辛辣刺鼻的湯藥,強行給他們灌下去的,現在大哥想出了這種辦法,把難吃的黃心紫蓮放到肉糜羹里,聞著味道可比黃心紫蓮熬出來的湯藥好多了。
小黑輕蔑地看了毛糰子們一眼:魚唇的小雞崽子們,現在你們就挑嘴吧,等到巫醫大人挨個掰開嘴給你們灌藥的時候,你們就明白大哥的好了。
不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呢?大哥是我一個人的,大哥做的肉糜羹,最好也是我一個人來享用。
用豬骨湯喝肉糜熬煮後的黃心紫蓮,聞著味道辛辣刺鼻,實際上吃著並不難吃,剛入口的時候有些辛辣,等到咽下了肚子,從喉嚨到腸胃瞬間變得熱乎乎的,喝上一大碗,整個人出了一身的汗,連被濕氣浸透的身體都輕鬆了許多。
看到白芎和小黑吃得津津有味,白草忍不住盛了一碗,可是他們家嬌慣的幼崽芳卻怎麼也不肯喝,沒辦法,他只能自己喝了,喝完之後也覺得渾身都暖呼呼的,雖然嘴巴里還殘留著那股子辛辣的味道,但是,不得不說,比直接熬成湯藥的黃心紫蓮味道好多了。
小雞崽子們還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正纏著自家爹娘要吃的呢,巫醫白葫端著一大鍋味道詭異的湯藥進來了:「都過來喝藥!一人一碗,幼崽半碗!」
部落眾人聞著那熟悉的味道,頓時一臉的生不如死,可是,他們也知道,只有喝了巫醫的湯藥,在雨季才不容易生病,一旦在雨季生病,到時候喝多少湯藥都沒用了。
幼崽們毫無所覺地依偎在自家爹娘的懷裡,完全沒有想到,下一秒,一直對他們百依百順、呵護備至的爹娘,會抓住他們的爪子和翅膀,捏著他們的脖子,殘忍地將那味道辛辣詭異的湯藥往自己的小肚子裡灌……
爹!娘!我還是不是你們最愛的鵝子了??
幼崽們被嬌慣得厲害,冷不丁毫無防備地被自家爹娘掐著脖子灌藥,整隻雞楞了半晌,隨即紛紛劇烈掙紮起來,山洞裡雞毛亂飛,然而這一次爹娘卻沒有再慣著自己,而是狠下心將那一小碗味道辛辣詭異的湯藥一滴不剩地全部灌到雞雛們的肚子裡。
強迫著喝光了湯藥,雞雛們整隻雞都不好了。
大人們也是累得夠嗆,轉過頭,才發現白芎家的小黑正在慢條斯理地一口一口十分乖巧地吃著用黃心紫蓮熬煮的肉糜羹,頓時悲從中來:他們可算知道,向來心疼崽子的白芎,為什麼要拿黃心紫蓮給小黑熬羹湯了。
這天下午,小雞崽子們都蔫巴巴的,也不肯黏著爹娘了,委屈巴巴地蜷縮在角落裡,滿心都是被親人背叛和出賣的憤怒和委屈。
剛才他們還覺得小黑的哥哥給他吃摻了湯藥的肉糜羹很壞呢,結果呢?他們的爹娘,竟然掐著他們的脖子給他們灌藥!
他們再也不覺得小黑可憐了,他們才是最可憐的!
看到毛糰子們蔫耷耷的樣子,白芎暗暗偷笑,上輩子他們幼兒園也是這樣,每次給小朋友餵藥都跟打仗一樣,可惜這裡沒有餵藥器也沒有安撫用的玩具,沒辦法,白芎只能單獨熬了些沒有加黃心紫蓮的豬骨湯肉羹,安慰一下毛糰子們受傷的心靈。
整個部落的人,足足花了三天時間,才把那十幾頭野豬的肉全部熬成了焦黃的肉丁,泡在凝固的豬油里,果然不會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