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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長踉蹌了一下,眼前一黑,當即暈倒在地。
天青呆呆地看著渾身是血的大哥,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他們已經結束了世代流放的生活,大哥之前還很高興地對自己說,一定要好好修煉,以後兄弟倆爭取都能飛升上界,試試做神仙的滋味。
這裡靈氣充裕,食物也很多,更是上仙親手賜下的秘境,怎麼可能會遇到危險呢?
天青懷疑的眼神,最終轉向了白芎。
白芎,是他們之中,唯一曾經與那位上仙接觸過的人,上仙當時說了什麼,這秘境又到底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這些,恐怕也只有白芎能知道了。
白芎心下一沉,許多當時被忽略的細節一一湧上心頭。
為什麼姜垣會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為什麼不讓他們回到妖族曾經生活過的世界,而是要另外給他們安排一處秘境?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都沒什麼好運氣的人,白芎深刻明白「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句話的含義,這處秘境靈氣如此充裕,姜垣為什麼不留給自己的子孫後代,即便沒有子孫後代,留給曾經在人族的宗門作為徒子徒孫們歷練之處也不錯啊,這麼好的東西,憑什麼單單給了他們?
「白芎,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你不是認識那位上仙嗎?能不能請你,求你請上仙垂憐,救救我大哥,好不好?」天青一把抓住了他胳膊,手掌微微用力,白芎卻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對不起……」白芎難過地低頭看向抓著他的那隻手,這隻手,方才還拉著他在林子裡尋找新奇的食材,而現在,這隻手的主人,怕是已經恨死自己了吧?
天青抬起頭,似哭似笑地看了他一眼,終於,頭也不回地抱著天玄,一步一步向大哥的屋子走去,嫂嫂還懷著身孕,還有幾個月小狐狸就要出世了,大哥他,怕是連孩子都沒辦法看一眼了……
這天夜裡,曾經被天狐部落寄予厚望的天玄,無聲無息地在昏迷中停止了呼吸。
他傷得太重了,胸口被重物擊中下陷,心臟破裂,哪怕是變成人形,也沒辦法修補破損的心臟和臟器,死亡,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天玄重傷不治後,不知道是換了新環境不適應,還是夫君意外死亡帶來的打擊太大,天玄的妻子也難產落胎了,大巫和老族長用盡了一切辦法,也沒能保住這對可憐的母子。
天狐部落一下子丟了三條命,出去探查情況的狐狸也重傷了好幾個,整個駐地都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
在這樣的陰霾下,其他出去探查的妖族也陸續回來了,毫無意外的,在外面丟下了十幾條人命,死傷慘重。
所有的矛頭,瞬間指向了當初通風報信讓他們跟著一起來桑陵秘境的天狐部落,還有據說唯一曾見過那位上仙的白芎。
天狐部落因為這一次也是死傷慘重,所以,更多懷疑的目光,最終都集中到了白芎身上,畢竟,當時因為情況緊急,又真的發生了可怕的地動,大家都以為那片大陸要坍塌了,這才相信了白芎的話,跟著一起來到了這裡。
可是,誰也沒想到剛過來就遭遇了這樣沉重的打擊,這裡的野獸太厲害了,幾乎一出手就能傷他們好幾個,以往被他們視為獵物的野獸,在這裡,怕是把他們當做是獵物了。
面對眾人無聲的質疑,白芎也只能苦笑了。別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聯繫那位上仙,就算是找到人家了,人家是神仙,他不過是只修為低下的雉雞精,有什麼資本去質問人家?
「我能告訴大家的,就是這些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實在不行,大不了我再上一次祭壇,看看能不能求見一下那位上仙吧。」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種地步,白芎也沒辦法置身事外了,好在他吞了妖王的妖丹,放一點心頭血也死不了。
關係到妖族的生死存亡,老族長也顧不得悲傷了,勉強打起精神,張羅著重新把在地動中有些鬆動坍塌的祭壇重新修築起來,準備了豐富的祭品,天青站在老族長身後半步的位置,微微低垂著頭,並沒有看即將再次踏上祭壇的白芎。
白芎苦笑一聲,按住想要和他一起上去的雲霄,獨自走向了祭壇,祝禱詞和祭祀的流程他已經熟悉了,可是,直到他將骨匕插入胸口,鮮血噴湧出來,天地間也不曾有絲毫異動。
那位姜垣上仙,仿佛遺忘了這處秘境,不接受他們的祭祀和祝禱了。
「大哥,別再動了,沒用的。」雲霄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上祭壇,用力按住了他胸口的傷處,眼中含著隱忍的熱淚與憤怒。
當初求著大哥想要離開流放之地的是他們,大哥幾乎丟了半條命,好不容易見到了上仙,為他們求到了結束流放的恩賜,現在呢?
這些人不過是受了點挫折,竟然還要怪罪到大哥頭上?
雲霄深恨自己實力不夠強大,如果他足夠強大的話,現在就可以帶著大哥離開這裡,外面再危險,也比和這些忘恩負義的妖在一起要好。
人群中,唯獨白草他們站在了白芎這一邊,損失不大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他們相信白芎是絕對不會害他們的。
大家都是妖族,白芎有什麼理由害他們呢?
退一步說,就算他真的有心想害人,為什麼自己也要跟著一起過來呢?就不怕他們發現之後自己逃脫不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