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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怪他?非要去下游抓螃蟹,累得半死才抓到這麼些。」雲霄果斷將黑鍋反手扣在魔尊頭上,可憐姜垣正捧著自己辛苦抓到的螃蟹要去給姜坻獻殷勤呢,被他這麼一吐槽,手裡的螃蟹差點沒拿穩當,旋即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徒弟怕是魔祖派來克他的吧?
「好了好了,這天都快亮了,你們趕緊去洗漱一下,換身乾淨衣裳,好歹歇息片刻,今日是魔尊講課的第一日,總不能打著哈欠上台吧?」白芎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催促他們趕緊去洗漱。
慢吞吞將做好的肉乾收拾起來,白芎掛在嘴角的一抹淺笑慢慢淡去,最終化為一絲凝重。
這死小孩……撒謊也不知道處理好細節,真要和魔尊抓螃蟹抓了大半夜,身上會沒有一絲魚腥味?還故意用香草擰成了汁兒擦洗過吧?
與魔尊取得暫時性的和解之後,白芎便沒有再動用自己和這片秘境的牽扯,實際上,不知道狐族的秘術到底在他這裡發生了什麼變異,他從前為保護這片秘境在各處設下的「密碼鎖」,竟然變成了可以讓他隨時感知這片秘境中發生之事的「監控探頭」,而且是無需充電、全年無休的那種,換句話說,只要他一個意念,立刻便能探知到如今天狐部落正在發生的事情。
只不過,這種事情在白老師看來,就有點偷窺他人**的意思了,更何況天青和白草他們還都是自己的好朋友,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換成是他的話,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最好的朋友竟然偷偷在自己家裝了針孔攝像頭,這就有點變態了吧?因此,雖然無意間得到了這個逆天的玩意兒,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白芎是絕不會去主動探查外界發生的事情的。
然而,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巧的事情,雲霄這傢伙因為擔心一身的血腥味熏著大哥,特意洗了澡才回來的,卻沒想到身上的香草氣息太過濃郁,讓白芎起了疑心,然後,他便動用了許久不曾動用的「特異功能」,感知了一下山谷附近是否有異常。
然後,白老師便發現了山谷外被刻意掩埋起來的染血的泥土,還有不遠處一處斷崖下,滿坑滿谷的屍身……
所以說,熊孩子這種生物,熊起來真讓人恨不得塞回蛋里重新孵化!這可真是膽大包天啊,竟敢背著他偷偷殺了那麼多妖?就算是那些妖先動的歪心思,也不至於一個不留全部殺了吧?
這一刻,白老師突然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寒,或者,這就是魔物本該有的面目吧?只不過,雲霄對他的愛,讓他習慣性地偽裝成了自己熟悉的模樣,藏起了內心深處的陰暗與嗜殺……
如果是在從前,他剛來到這個世間的時候,他會遵循自己前世的生存法則,好好給雲霄科普一下遵紀守法的必要性,可是現在,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無論在心裡如何抗拒,他不得不承認,雲霄和姜垣的做法,才是符合這個世界的價值觀和生存法則的。那些妖,原本便不懷好意地糾集在一起,隱匿於山谷之外,謀算著夜襲山谷,生擒了他這個能與天道溝通的「老師」,為了這一己私慾,他們從不曾顧惜過山谷中這些妖物的性命,也不曾想過這裡面還有那麼多無辜的幼崽,更不曾顧念過自己對他們的教導之恩……如此的冷血無情,自私自利,罔顧人命,實在是該殺!
可是,即便該殺,也不該這般不管不顧的趕盡殺絕!白芎的節操,自從變成妖之後便所剩無幾了,僅剩的一點兒良心,也快被他自己當宵夜給啃了,他覺得不該,不是聖母病發作,而是擔心,這般的嗜血殺戮,會不會給雲霄帶來什麼不好的負面影響?
一個人,一旦習慣了殺戮,邁出了嗜殺的第一步,那今後,他還能守得住自己的底線嗎?還能像現在這般,哪怕是偽裝,也能保持一副乾淨無害的面容嗎?
一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雲霄為了保護他,曾經乾淨的雙手早已沾滿了鮮血,白芎一顆心仿佛被丟進了一口滾燙的油鍋里。
「大哥,你又做了這麼多肉乾啊?有麻辣味兒的?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雲霄不知道什麼時候換好了衣裳過來了,半蹲在他身後,修長的手臂繞過他肩膀,從他身前的敞口竹匾內拈了一根麻辣味兒的肉乾送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
背對著他,白芎努力控制住了內心複雜的情緒,收拾好了面部表情,有些嫌棄地將裝滿了肉乾的敞口竹匾塞到他懷裡:「拿去,找個地方掛起來晾乾。」
「哦!」雲霄不疑有他,抱著竹匾去找地方掛,山洞的岩壁上沒有適合懸掛的地方,雲霄便幻化出鋒利的爪子,左右各戳了兩個洞,將兩根樹枝交叉著戳進去,做了一個簡單的平台,將敞口竹匾放在上面,做好的肉乾,要晾乾之後才方便保存,在食物的處理和保存上,他和大哥已經有了足夠的默契。
只不過,在他不曾察覺的地方,白芎慢慢地轉過頭,神色複雜地看著他跳脫的背影,好看的臉上,儘是深沉的凝重。
姜垣跟在姜坻身後走進來,恰好看到他看著雲霄的眼神,心裡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第124章
「昨晚的事情, 我已盡知。先別急著辯解, 我知道,也能理解你們的做法才是對我們最好的, 我想知道的是, 這般的殘忍嗜血, 對雲霄他,究竟會有何不妥?你知道我說的不妥, 究竟是什麼意思。」趁著雲霄出去摘果子的空檔, 姜坻也被他支出去撿柴火了,白老師終究還是沒忍住,堵住了試圖逃避的魔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