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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張泊逸哆嗦了一下。
「他一定隱瞞了什麼,他一定做了什麼!」此時的顧南山,理智已臨近崩潰邊緣,他抓著龍芸馳胸口的衣服,雙眼通紅:「芸馳,帶我回去,我一定要弄清楚爺爺的死因,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害了他!」
龍芸馳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不是,你們現在就算是回去,也進不去……」
話未說完,龍芸馳身下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金色法陣,隨即,一陣金色的光芒迸出,籠罩在龍芸馳兩人身上。
下一秒,連人帶法陣,瞬間消失在大廳中。
張泊逸驚得久久回不過神。
見,見鬼了?
另一邊,龍芸馳帶著顧南山直接傳送回到顧宅書房。
剛進去,他的瞳孔便震了震,抬眼望去,書房中顧景明的常用品已被清空,書架上零零碎碎擺著幾本書,書桌、躺椅上都落了一層灰。
可見,書房已經好幾天沒人來打掃了。
顧南山的雙手不由自主握拳,眼淚控制不住地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與此同時,龍芸馳快速掐訣,隨後,額間的金色瞳孔緩緩睜開,一縷金光從額間的眼中射出,快速掃了周圍一圈,目光鎖定東南方的一個庭院。
一絲欣喜爬上臉頰,慌忙收起金瞳,抓著顧南山的雙肩晃了晃:「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爺爺的靈魂沒走遠,去見見吧。」
顧南山愣怔片刻:「能見到嗎?」
龍芸馳輕笑,摟住他的腰,直接朝東南方的庭院瞬移過去。
剛落地,顧南山就認出了這裡。
這是顧景明前兩年修繕的停靈堂,他說,這是為他百年之後準備的地方,他說,他不想一個人去荒遠的墓地,那裡太過清冷。
如今一看,這裡卻也不比墓地熱鬧多少。
大約是顧源阻攔其他親戚朋友進來上香的緣故,偌大的停靈堂冷冷清清,朱紅色的大門緊閉著,裡頭空無一人。
顧南山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朝靈堂的方向走去。
直至看到那黑白相框和偌大的棺材,他再也克制不住,快步跑過去,撲倒在棺材旁邊,大聲嚎哭。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南山,南山。」
顧南山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地回頭望去。
只見顧景明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
「爺爺!」
他轉身撲了過去,沒想到卻直接從顧景明的身體穿了過去。
顧南山這才察覺到,眼前的顧景明身體正散發著淡淡的白光,眼前的顧景明,只是一縷靈魂罷了。
顧南山痛苦地跪在地上,低聲嗚咽著。
看到他這副模樣,顧景明心疼不已,也緩緩蹲下甚至,用手撫摸著顧南山的後背:「都是快當父親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哭鼻子。」
然而,顧南山的眼淚確實如何都止不住,就算一直擦,也還是一直掉。
顧景明看了他一眼,又抬眸看向陰氣沉沉的天空,嘆了一口氣:「南山,是爺爺對不起你,把原本給你的東西弄丟了。」
他用力地搖頭:「那些東西我不在乎,我只要爺爺,我只要你活著!」
「說什麼任性話。」顧景明隨意坐在他身旁,輕聲說:「人都有生老病死,爺爺時限到了,就得離開。」
此時,顧南山身下的木質地板已濕了一片。
見他沒接話,顧景明便自顧自地說著:「不要難過,你就當爺爺出去旅行了,只不過,這一次,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南山,你可以去奪回原本屬於你的一切,可以與那兩人反目成仇,可以報復,可以怨恨,但是,答應爺爺,不要讓仇恨跟著你一輩子,發泄完心裡的情緒,要好好生活,爺爺沒什麼願望,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
說罷,他轉頭看向顧南山:「可以答應爺爺嗎?」
顧南山深深把頭埋在膝蓋里,聽到顧景明的話,還是點了點頭。
顧景明輕輕一笑,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南山,爺爺要走了,來,跟爺爺說再見。」
聽到這話,顧南山連忙擦了擦眼睛,起身不舍地看著顧景明,不一會,眼眶又被淚水侵占,好一會,才擠出一句:「爺爺,再見。」
聞言,顧景明眼底閃過一絲欣慰,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們南山真乖。」
風還在吹,香還在燃,顧景明的靈魂卻像是沒來過一般,徹底消失在停靈堂中。
不知是不是哭幹了眼淚,顧景明離開後,顧南山便沒再哭泣。
面無表情地在靈堂前為他燒紙,上香,擦拭棺木。
似乎是想把所有沒有盡到的孝,全都補回給他。
不知過了多久,停靈堂大門突然傳來一陣開門聲,顧南山目光呆滯地抬眸望去。
只見嚴寬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裡面的顧南山,嚴寬也愣了愣,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慌忙用門閂堵住門口,快步跑進靈堂。
「少爺,您怎麼會在這裡?」
見顧南山只呆呆地燒紙,嚴寬急得直跺腳:「您快走吧,他們就要過來了,」
『他們』二字,讓顧南山的眼底閃過一絲波瀾,一抹恨意從他眼底一閃而過。
可是,他並沒有著急起身,而是繼續燒著紙:「爺爺走了,我送他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