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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華雍溫和的眼眸泛起點點笑意:「為郡主,也為自己。」
「我要離宮,需得理由,王政就是緣由。」蕭華雍文雅地笑著,「若非王家對郡主不敬,我自不會選他做替罪羊。」
第116章 既無悔,何來怨恨?
他突如其來的坦誠,讓沈羲和倍感不適,下意識露出了排斥之色。
「郡主,我知你通透,這世道對女子苛刻,你這般方能自在。」蕭華雍低聲道,「我告知你這些,是不欲再欺瞞,無論郡主將我當做何人,是盟友是夫君都好,我想郡主都希望我們能坦誠以待。」
沈羲和不否認這一點,她輕輕頷首。
「我這也是坦誠。」蕭華雍目光真摯,「我此刻對郡主有心,哪一日我對郡主無心,我亦不會虛情假意。
故而我此刻所作所為,郡主無需多思多慮,是我一人之事,不強求郡主回應。」
「不強求回應?」沈羲和明顯有些不信。
這世間哪有不需回應的付出?
「不強求。」蕭華雍認真重複一遍,「郡主為西北籌謀,是心有西北,對世子關懷,是因為在乎世子。郡主的付出,只為覺得值得,只為因此而充實歡樂。我此刻對郡主亦然。」
沈羲和用一種看怪物的目光看蕭華雍。
她的眼眸一直平淡冷漠,極少有情緒起伏,臨危之際也是從容鎮定,乍然看到她費解的目光,蕭華雍竟然覺著十分可愛。
若非怕她心生排斥,蕭華雍真的很想將她攬入懷中。
眼神溫軟寵溺起來,蕭華雍道:「我的快樂,郡主無法想像,也無需猜疑。」
「若有一日,覺得不值了呢?」沈羲和問。
「人生在世,不過一場又一場賭局。無人能回回穩賺不賠。」蕭華雍說得十分豁達,「若有一日血本無歸,也無悔昔日孤注一擲。」
「無悔,亦無怨無恨麼?」沈羲和又問。
她不是期待或是試探,更像是在解惑,蕭華雍聰睿無雙,也不明白她為何要探究這個,但還是笑著作答:「既然無悔,又何來怨恨?」
沈羲和似有若無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我走了。」蕭華雍拿了一個細小的令牌遞給沈羲和,「若遇到難事……」
「殿下,任何難事,我都能化解。」不等蕭華雍說完,沈羲和直接淡聲拒絕,
蕭華雍聽後啞然失笑:「是我多慮,郡主莫要介懷,待我歸來,會讓天圓給郡主送食盒。」
「殿下保重。」沈羲和順口送客。
蕭華雍有些好氣又有些忍不住好笑,他多想她問一句他去何處,去做什麼。
像民間的妻子詢問丈夫那般體貼入微,牽掛著他的去向。
原來,他對她的期待竟如此之深了。
躍出郡主府,漸圓的皓月下,蕭華雍回眸看向沈羲和的閨房,門窗已經緊閉,燭火已經熄滅。
讓他笑著輕嘆一聲:「終有一日,你會對我戀戀不捨,為我長夜留燈,為我牽腸掛肚。」
仿佛帶著遠大的志向,蕭華雍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羲和熄了燈閉眼一覺至天明,用了朝食,她才慢慢來思慮昨夜蕭華雍的到來,給她透露了多少信息。
第一,他是裝病,也就是她拿到的脈案很可能作假。
第二,他說他確然身子不好,但肯定不是體弱,他能瞞得這麼徹底,要麼是太醫署為他掌控,要麼是他身邊有行醫高人,能夠輕易讓他的病情以假亂真,騙過整個太醫署,亦或者兩者皆有。
沈羲和更偏向於第三種,如此才來完美蒙蔽所有的目光。
第三,郡主府戒備森嚴,蕭長贏都只能在她帶著大部分人離開後才能潛入進來,他卻來去自如,這說明他不但不體弱,且功夫了得!
這位太子殿下,一再出乎她的意料,遠比她設想得還要深不可測。
她隱隱覺得,他就是華富海的假扮者,亦或是這位假扮者背後的主子。
那他的確需要脫骨丹救命,也就是說他的身體有別的隱患。
沈羲和對十一年前發生的事情越發好奇,只不過當年宮人都被封口。
她思慮著這些,謝韞懷來了,今日又是服用脫骨丹之際。
沈羲和按照往常一樣,眉頭都不眨地服下了脫骨丹,無一例外又一次經歷冰火兩重天。
也許是習以為常,沈羲和已經能夠穩坐著承受著兩股衝擊。
就在她的臉色蒼白之際,外面傳來一聲嘶吼:「郡主,世子遇襲,生死不明!」
一句話讓沈羲和氣急攻心,張嘴噴出一口鮮血,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郡主!」謝韞懷大驚,餵了一粒藥丸,沈羲和卻已經無法自主吞咽,謝韞懷對碧玉
喝,「扶住她!」
謝韞懷取出銀針,給沈羲和施針,她脈象急亂,情況萬分危急。
「燒一鍋熱水!」謝韞懷沉著臉吩咐。
沈羲和情況危急,而外面高喊一聲的護衛被莫遠給擒拿住,他手持西北王府的令牌,又穿著今日與世子離去的護衛一致,身上帶傷,莫遠等人沒有質疑他。
卻也沒有打算帶著他立刻見沈羲和,原本是打算等沈羲和恢復好之後再稟報。
完全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是知曉沈羲和在治病療傷,故意來此擾亂沈羲和心神。
一番救治,折騰到了深夜,謝韞懷才軟手軟腳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