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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異姓王之女,瞧瞧沈羲和,奢靡無度,輕紗無汗,她則連冰都不敢用,因為冰貴,誰敢大量購置,都得被彈劾。
沈羲和不一樣,她不為官,她有封地,她有獨活樓!她自個兒賺錢自個兒享樂,想買多少冰就買多少冰。
高門大戶有庶子經商,有內眷經商,但向沈羲和這樣賺錢的不多,關鍵是沈羲和賺錢只用養活自己,就連她的護衛都是領了朝廷的俸祿,而這些人則是要養活一大家子。
有些有錢財的,旁人都還未用也不敢做出頭鳥,就怕引了嫉妒又被人惦記背後捅刀子。
皇子公主們,陛下都還沒有賜冰用冰,陛下都忍得,他們自然也得跟著忍。
「珍珠,給步世子取一面鏡子來。」沈羲和抬起頭吩咐。
珍珠取了一面花瓣形鍍銀銅鏡遞給步疏林,步疏林還以為她將蘇合山吃到了臉上不雅,仔細照了照,卻發現沒有,挪開鏡子不解地看向沈羲和。
沈羲和將編制好的五彩縷收了尾,抬起頭看著她:「沒看到你貪心不足的嘴臉?」
步疏林:……
原來她是要罵自己,好氣哦!
沈羲和總是這樣,罵人從不見髒字,但刺得人心窩窩疼。
「往年沒有我在京都,你不也活到了今日?現下有了我在京都,你還能光明正大跑我這兒來蹭冰蹭蘇合山,豈不比你往年舒適不知多少?」沈羲和端起一碗烏梅漿淺飲一口。
她身子骨才恢復,無論是珍珠和隨阿喜還是特意來信叮囑的謝韞懷,都要她忌口寒涼,只得喝些烏梅漿解渴。
擱下茶碗,沈羲和道:「可你想著的不是日子比往年舒坦,而是你過得不如我,你說你是不是貪心不足?」
步疏林眨了眨眼,好似當真如此。
趕緊又吃了兩口蘇合山醒醒腦,步疏林這才道:「我懷念陶公做御使大夫的那些年。」
陶專憲做御使大夫的時候,御史台也三五不時彈劾她,但都無關痛癢,說是彈劾,更多的其實是希望她能重視自己的錯誤並且糾正,言辭上也沒有多少咄咄逼人。
新上任的御史大夫原本是陶專憲的政敵,是陛下的制衡之術,這下一遭扶正,新官上任三把火,奈何這是京都,沒有一個皇子重臣他惹得起,就逮著她不放,天天彈劾她。
沈羲和不搭理她,又抽出彩繩繼續編織五彩縷。
「不過今兒,他總算轉移了目標,矛頭指向了揚州刺史。」步疏林幸災樂禍道,「彈劾江東靡費過甚,危害農事。」
沈羲和抬眸飛快瞥了她一眼:「這事兒不簡單?」
若是尋常朝堂之事,除非她主動相詢,否則步疏林基本不會拿這些事與她詳談,步疏林壓根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
「崔石頭說,揚州競渡比京都與洛陽還盛況,這些其實不是大過錯,鄉人競渡正好體現我朝國泰民安……只是揚州那一帶,在裡面玩出了新花樣,借競渡打撈錢財,暗中操控勝出者,又以競渡勝出,官府特殊優待……」
步疏林說得很隱晦,但沈羲和卻聽得很明白,無非是把一些見不得人的官商或者官官勾結,藉助了端午競渡之事,撤了快遮羞布,光明正大地你來我往,有些人看出來了,卻也說不出個是非黑白。
「揚州去年才出了胭脂案,今年又出個大事兒,可真是想不出名都不行。」沈羲和仔細回憶了一番,去年鬧得轟轟烈烈的胭脂案,揚州刺史竟然沒有波及其中。
風聲都還沒有過,他也不收斂些,是嫌官運過於亨通?
沈羲和對這些事情聽聽就算,沒有多發表意見,她要思慮的東西不少,與她不相干之人,她都沒有放在心上。
卻沒有想到才剛在這裡聽到了關於揚州刺史之事,隔日趁著陰天去了一趟東宮,給蕭華雍送了一些她親自包的粽子,又在蕭華雍這裡聽到了揚州刺史的字眼。
「這揚州刺史怎麼了?」沈羲和入內放下食盒,不由問一句。
「查到之前對我們下手之人。」蕭華雍擱下筆,朝著她走來。
「與揚州刺史有關?」沈羲和不解,腦子裡又過了一遍這個揚州刺史,似乎與他們都沒有恩怨,難道是哪一方勢力潛藏的人?
「不,揚州司馬護送揚州貢禮而來,船至洛陽救了個人。」蕭華雍眸色微冷,「此人自稱受匪徒迫害,雙眸失明,無處可去,卻頗有些身手,得了司馬的青睞,一路隨行入了城內。」
逢年過節,各地是要給陛下進貢貢禮,會派遣下屬為敬獻使,從揚州上船行水路入邗溝,轉淮水,一直到洛陽,由洛陽繼續水路卻不好入關中,基本到這裡會轉陸路入潼關。
當初沈羲和就是如此,故而敬獻使會帶著貢禮四月初出發,四月底抵達京都,她和蕭華雍遇險剛好是五月的第一日。
雙眸失明,頗有些身手,沈羲和倏地想到了是誰:「穆努哈!」
這個突厥王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潛伏回來,躲在京都,直接對蕭華雍和她一起下毒手!
第377章 郡主的懷心思
放眼整個天下,只怕沒有人比穆努哈更恨沈羲和與蕭華雍,並且是同時兩個人都恨。
「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本事?」不是沈羲和小看穆努哈,他一個人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自然有人與他狼狽為奸,在京都為他打點好一切。」蕭華雍肅容道,「至於是何人,把他抓住了,從他嘴裡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