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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意調製了梁昭容喜歡的香氣護手香膏,混入了宮內送上的用度里,只要她看到,就拒絕不了,至於如何讓她看到,不過一點銀錢的事情。
香膏里有些東西,會讓貓兒暴躁,為此她可沒有拿短命少做試驗,貓兒的爪子裡藏了隨阿喜新配的毒藥,此毒入體會潛伏三日,三日後才有發熱的跡象。
這個時候若是發現了毒,還是有救,一旦發現之前服用了紫雪丹,就很難回天。
梁昭容做了什麼事兒,她的心腹一定瞞不過,總不能是她親自將香熏球掛在卞先怡的房內,沈羲和那日拿了香熏球去質問梁昭容,這事兒也不可能瞞得過心腹。
無論如何,梁昭容的心腹都應該對沈羲和有所懷疑才是。
「會不會有人在相助郡主?」紅玉想到了太子殿下。
沈羲和的針穿出來,紅色的繡線透著光:「不會。」
她既然親自去找了蕭華雍,言明只要她讓漪蘭宮傳太醫,讓黃醫丞去,蕭華雍就不會畫蛇添足。
「郡主,昨日代王殿下與十二皇子發生了衝突。」莫遠道。
「哦?」沈羲和微訝,仔細想了想,她釋然一笑,「原來如此。」
「原來是十二皇子幫了郡主。」紅玉恍然。
沈羲和手上的針頓了頓,她淡淡一笑,未語。
心裡卻覺得陛下的幾個皇子當真是有意思,沒有一個草包,這也算是一種能耐。
她見過不少大家族,介紹有同一代百花齊放,便是隔房也總有一些資質平庸,可陛下的皇子,就她目前接觸來看,都不簡單。
「殿下,您不將相助郡主之事,告知郡主麼?」
漪蘭宮內,十二皇子蕭長庚的心腹內侍戴一低聲問。
「並非我相助了郡主。」蕭長庚練完字擱筆,端詳了片刻自己寫的字,有些不滿意,「而是郡主相助了我。」
他重重新鋪了一張紙,提筆點墨,腕上用力,一氣呵成,一個忍字撲面而來的蒼勁之氣。
他十四歲了,再不是那個需要宮妃撫養的皇子,六歲到漪蘭宮,至今八年。
梁昭容雖不曾刻薄他,卻也帶著全宮上下漠視他,這些年他小心翼翼,沒有一日不渴望自由,他與代王相差八歲,梁昭容生怕他表現出一絲聰慧,讓人輕慢了代王。
幼年時,他懵懂不知,以為在秘書省勤學勉勵,總能得到陛下的賞識,但後來因此吃了大虧,險些喪命他才知道,沒有母親的皇子是沒有耀眼的資格。
沒有豐滿的羽翼,就不要翅膀展開,讓人知曉你擁有翱翔九天的能耐。
皇子十歲便要陪伴王府官署,可梁昭容從不幫他向陛下提及,陛下也刻意忽略他,以至到現在他還是個一無所有的皇子。
沈羲和要對付梁昭容,他是看到有人對梁昭容的貓做手腳才發現,暗查之後猜想到是沈羲和,雖不知是何緣故,對梁昭容下手的輕重,但他還是從中推波助瀾了一把。
他渴望離開宮裡,渴望搬入十六王宅,渴望自己當家做主,再也無人能管著他的吃穿用度。
還有什麼是比梁昭容逝世更順理成章的法子?
否則他還要熬兩年,才會因為長成可以知曉男女之事,搬離漪蘭宮。
他把梁昭容的貼身侍婢投了井,為沈羲和的人換走香膏做了掩護。
讓梁昭容的死成了一樁懸案。
「可現在……宮裡都在說是您……」戴一有些不忍。
現在宮裡因為查不出梁昭容的死因,有一種傳言甚囂塵上,那就是剛剛開始聽政的十二皇子是一頭白眼狼,對梁昭容下了毒手。
畢竟宮裡很難進外人,後宮會下鑰,能夠悄無聲息不驚動旁人毒殺梁昭容的只能是蕭長庚。
「讓他們去查,我清清白白,不怕他們查,他們傳得越烈越好。」蕭長庚薄唇輕勾。
越污衊他,待到證明他無辜之後,他得到的補償越多。
這些流言甚至有他的推波助瀾。
寫完一個忍字,蕭長庚又寫了一個貳:「她幫了我兩次。」、
第一次讓陛下不能再無視他,他有了聽政之權;第二次送走了梁昭容,他有了開府之權。
她的出現,改變了他的命運……
「天圓啊。」東宮裡,蕭華雍翻閱著一封封文書,突然懶洋洋地開口,「孤心裡有些不得勁兒。」
天圓吶吶低喚:「殿下……」
「小十二倒是乖覺,沒有去呦呦面前賣好。」蕭華雍合上一份文書,「可他會不會對呦呦有了非分之想?」
天圓:……
天圓不知如何作答,他想說十二殿下與郡主都沒有見過幾次面,這次出手也不過是為自己謀利,哪裡就扯上對郡主有想法?
他突然發現殿下得了一種病,一種疑心病,這種疑心病只在郡主身上體現,但凡有個兒郎和郡主見了面,殿下就會懷疑對方覬覦郡主。
「他想搬出宮,你說孤把他弄到東宮來可好?」蕭華雍忽而笑得有些邪氣。
「殿下,十二殿下聰慧,他若到了東宮……」天圓覺得這是一招險棋。
「聰慧才好,像老六一樣,什麼事兒都省了。」蕭華雍笑容更深。
讓他來東宮,就是讓他看清楚他的七哥是個怎樣的人,再掂量掂量自己,他就會明白什麼是知難而退,什麼是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