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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華雍對這話極其敏感,深怕沈羲和對蕭長彥動了心思,他認真看了沈羲和好一會兒,確信她只是隨口一問,這才緩了面色:「翻年便加冠,這兩年陛下不會為他指婚,崔家有個小女兒,是尚書令嫡孫女,年方十二。」
過兩年指婚給蕭長彥更好,如此一來就將崔家綁在了蕭長彥身上。
「陛下對景王殿下倒是用心良苦。」沈羲和覺著她有必要派人去安南,早些混入景王殿下身邊,只是人不好選。
蕭華雍置之一笑,並未多言,沈羲和也答應沈岳山,在東宮不得超過半個時辰,算著時間告辭,蕭華雍親自將她送出東宮,看著飄落的雪花,在沈羲和步下階梯之前出奇地喊了一聲:「呦呦。」
白的雪、紅的梅、輕的風,她緩緩回首,清靈的目光透著麋鹿一般的潤澤與疑惑,濕漉漉的一眼望入蕭華雍的心口。
平靜的、柔和的、善意的眼神,令蕭華雍到了嘴邊的話不敢吐露,他暗暗深吸一口氣:「若我有隱瞞你之事,你可會惱我?」
沈羲和靜默了一瞬,才莞爾。
天地一片素白,她抹了口脂的唇殷紅而又柔軟,一笑傾城,點到即止的明艷:「殿下,這世間無人沒有秘密,我亦有隱瞞殿下之事。殿下若無傷及我與我所在乎之人,我自不會惱怒殿下。」
這個善解人意的答案,並未安撫蕭華雍的心,他所隱瞞之事,是不損及沈羲和,卻會讓她重新審時度勢,亦有可能會讓她另擇一張面孔對著自己。
她或許再也不會如現在這般毫不設防,坦蕩與自己詳談。
更多的話,他卻不敢再多言:「呦呦說的是,是我著相了。」
沈羲和笑容略深:「殿下可還有事?」
蕭華雍:「呦呦路上當心,天日寒涼,日後若有事,便著人傳信於我,我去見你。」
「阿爹在家中,殿下確定要來尋我?」沈羲和透著點笑意道。
蕭華雍:……
忘了,郡主府現在住著一尊大佛,他的身手瞞過郡主府的下屬不在話下,可瞞過沈岳山卻未必能成,若是被沈岳山抓個現行,只怕沈岳山非得趁機將他的腿打斷不可。
「傳信吧……」蕭華雍改了口,雖然麻煩了點,也別又一番情趣在內。
「開春之前,應無大事。」沈羲和淡淡一笑,點頭致意,撐著傘飄然遠去。
回到郡主府,遠遠就看見立在大門口,伸長著脖子張望的沈岳山,沈羲和忍不住無奈一笑,從馬上跳下去,嚇得沈岳山大步而來:「當心當心,若是摔著可如何是好?」
「這不是怕爹爹等久了?」沈羲和笑著說。
「摔著了阿爹心疼。」
「阿爹等久了,呦呦也心疼。」
沈岳山明白了,女兒這是變著法責難他天寒地凍站在門口等人。
「阿爹這是閒來無事,在門口轉悠轉悠,看一看……」張望外面一眼,發現一個人影都沒有,「看一看京都的房屋……」
「喀喀喀……」忍不住的是紫玉,她真的不想笑話王爺,實在是王爺的藉口過於好笑。
沈羲和掃了紫玉一眼,給自己父親台階下:「可看完了?看完了我們就回屋。」
「看完了看完了。」沈岳山瞥了眼紫玉。
父女兩並肩邁過門檻,一入內沈岳山就忍不住打聽:「太子殿下對薛公之事如何作想?」
沈羲和憋著笑,沒有立時作答,她能不知沈岳山根本不干涉這些朝臣替換,一絲給佑寧帝抓住他有圖謀不軌之意的機會都不給,問這話只是想知曉她和蕭華雍都聊了些什麼。
「呦呦,你快說說。」沈岳山追到沈羲和的院子後才催促。
這事兒沈岳山不問,沈羲和也要對他道:「太子殿下想為外祖父謀劃三省。」
沈岳山面色微變,他本是為了套話,任何結果都不重要,可聽了這話,他卻不得不重視兩分:「是他主動如此說?」
沈羲和頷首。
沈岳山默了默才輕哼道:「定是試探你!」
沈羲和:……
是不是試探她,她難道還分辨不出?不過她不好說,有了前面幾次的經驗,她深知此刻她說個實情,也會讓沈岳山譴責她又偏袒蕭華雍。
沈羲和不信沈岳山不知,不過是習慣性在她面前抹黑蕭華雍罷了。
第267章 及笄
那又能如何?這是她唯一的親爹,她只能縱著他唄。
或許是沈羲和的反應沒有遮掩的敷衍,沈岳山又道:「呦呦,有個詞叫——捧殺。」
沈羲和:……
「阿爹,為何你要如此重視太子殿下?」沈羲和很是納悶。
按理說她都把要嫁給蕭華雍的緣由說得清清楚楚,蕭華雍於她不過是互惠互利,可不論是沈雲安還是沈岳山,這難以言喻的緊張到底是為哪般?
「重視?」沈岳山不承認,「阿爹和你阿兄只是覺著他狼子野心,小心提防。」
其實就是吃醋,以往在西北沈羲和從不提及除了他們父兄和陶家以外的兒郎,來了京都,就多了個外姓人,從女兒不排斥嫁給蕭華雍,提到蕭華雍雖無歡喜與情意,卻也溫和從容,不似無關痛癢的陌生人這個態度,就讓沈岳山和沈雲安擔憂。
這人現下可以做到這一步,日後呦呦嫁給他,誰知他又能將呦呦蠱惑到何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