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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太子的人。」沈羲和走了兩步,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珍珠將帶著的傘撐開,她伸出手,任由寒風中飄飛的雪划過指尖,「她只是與太子殿下做過一樁買賣,我也可以與她做一樁買賣。」
「婢子這就去尚宮局。」珍珠將傘柄交給紫玉。
她是做奴婢的,用於為主子分憂,提醒主子可能未想到之事,做到提醒便是本分,偶爾能勸諫一兩句便是冒犯。主子如何行事,她遵命便是。
這一點她是離了郡主那段時日,才慢慢琢磨透。西北的郡主是樂意王爺和世子為她拿主意,讓王爺和世子有一種被郡主依賴和需要的喜悅,順帶對他們這些奴僕也隨心有些。
京都的郡主不需要任何人為她拿主意,這裡如履薄冰,一個不慎,就會溺死在冰湖之中。
隔日一早,陛下就下了罪己詔,坦誠自己為君不明,致使諸多百姓先祖被擾,亡妻不寧,逝子不安,詔書以最快的速度八百里加急傳到各地。
陛下決定親自去皇陵祭拜先祖,以告慰先祖在天之靈,對被挖墳掘墓的人家,也做出了相應的補償和朝廷的慰問。
這其中一聽朝廷有補貼,不少心思不正家道中落,門風不清的人還自己去刨了自己的祖墳,然則早在朝廷商議要補貼之時,蕭華雍便料想到會有這等可能,在議政之時,提出了及早對受害的苦主,以查案為由做個記錄。
故而陛下罪己詔下了之後,各地企圖渾水摸魚之人,都挨了板子,被官府痛斥不孝不悌。這樣的小插曲,引走了百姓不少注意力,讓真正受苦的百姓,心裡也好受了不少。
他們是被朝廷認可的苦主,朝廷知道他們受了委屈,陛下派了人來安撫,皇陵都被喪盡天良的惡毒炸了,朝廷並未包庇兇徒,和他們是站在一邊的。
各地官府都是傳達著這樣的思想,百姓心中因盜墓案積鬱的不滿很快便消散。
就連沈羲和聽了幾樁混騙朝廷補貼之事,都忍不住輕嘆一聲:「太子殿下若為君,必是百姓之福。」
他懂百姓的心思,無論是喜怒哀樂都能夠於細微處預估到,他有很溫柔的法子春風化雨般安撫住百姓的心。
「這話若是讓太子殿下聽見,必是要喜悅一整日。」紫玉彎眼笑道。
她們都發現了,太子殿下經不得郡主夸,只要郡主誇讚,太子殿下就能笑得見牙不見眼。
越是這樣,她們越喜歡太子,只有真把她們郡主放在心尖上,才會因郡主一句話,歡樂不止。
沈羲和轉頭掃了一眼四個丫鬟,話是紫玉說的,但是珍珠紅玉碧玉都抿唇一笑,明顯是贊同此言:「說與我聽聽,太子殿下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令你們一個個都偏著他?」
郡主雖然質問,可貼身丫鬟都感覺得出,她並沒有生氣,也不是在說笑,而是當真好奇。
幾個丫頭對視一眼,碧玉先開口:「太子殿下給的好處可多了,郡主要聽哪樣?」
「全都說說。」沈羲和道。
「太子殿下給郡主準備吃食,給郡主準備喜愛的平仲葉盆景,給郡主搜羅奇花異草……」紫玉先掰著手指頭道,「都是尋著郡主的喜好,婢子都能感受到真心。」
「郡主的每一句話,哪怕是無心之言,太子殿下也記在心上,自從知曉郡主喜愛平仲葉,不僅制出平仲葉茶,我發現太子殿下現在的衣裳都繡著平仲葉。」碧玉忍著笑,郡主許多衣裳也是平仲葉,兩人偶爾還能撞在一起,往那兒一站,可真是金童玉女。
沈羲和又看向紅玉,想聽聽她的話。
紅玉精怪一笑:「我最喜歡的還是太子殿下對郡主的信任。太子殿下能力卓絕,卻不自以為是,從不會因自己能,就干預郡主,做郡主的主。」
這一點讓沈羲和唇邊有了一絲笑意,蕭華雍能而不自負,強而不自大,高而不自得,貴而不自傲。
這大概是為何沈羲和覺著與他在一起舒心的緣由,許多兒郎生來便輕視女郎,便是口口聲聲說著心愛之人,也多以保護和愛惜為由,將她圈在身後,仿佛離了他,就無能活著。
沈羲和不喜這種,她並非覺著自己無所不能,亦非要逞強。而是想要學會變強,要經歷要淬鍊,才能了解自己,才能成為自己更想見到的自己。
自然這是因人而異,有些人不喜這般累,她不喜依附男子,不喜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個人身上,父兄是不忍他們勞累,其餘人更多的是不信任。
「太子殿下打心底尊重郡主。」這是珍珠目前所見,最令她動容之處。
只要太子殿下一直不變,她相信假以時日,郡主定然會為他所動。
沈羲和聽了不置一詞,她撫摸著短命的背脊,她承認蕭華雍很好,或許這世間再也尋不到比他更好的兒郎,他越是好,她越希望他們能相敬如賓。
感情恰到好處,一輩子和和美美,彼此舒心,相互扶持,才是最好的結果。
男女之情傷身亦傷情。
珍珠輕嘆一聲,看了眼外面:「郡主,尚服局的人來了。」
第250章 意在執掌後宮
「奴婢給郡主請安,郡主萬福。」崔尚服帶著尚服局的人齊齊行禮。
「崔尚服免禮。」沈羲和親自扶起這位年老資深的女官,「有勞崔尚服冒著寒風而來。」
「不敢,本是奴婢之責,奴婢帶了司寶、司衣、司飾前來,郡主是先看服契圖籍,還是珍寶首飾?」崔尚服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