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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前幾日便有夢囈,醫師便言殿下夢囈之時神識清醒,昨兒徹底甦醒過來。」天圓無奈地圓著自家主子的慌,「殿下還說,若是郡主便宜,還請郡主今日能入宮一續,殿下有些話要說與郡主,他身子不好,不知何時又會昏迷過去。」
沈羲和:……
到現在她都沒有拿到蕭華雍的脈案,蕭華雍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她一概不知。但這話說的,什麼叫「不知何時又會昏迷過去」?
這位殿下以往都在宮外,也是才回宮中,所以想要打聽些什麼也打聽不出,合著他是經常昏迷不醒麼?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焦急,擔心自己又會昏迷,以至於無法告知她一些他覺得要緊之事,沈羲和自然也不好耽誤,她當日過了正午,便入了宮,先去給太后請了安,轉道就去了東宮。
她到的時候東宮已經有宮人在等候,宮人引著她們入內,進入一個小院前,就聽到天圓擔憂的勸聲:「殿下,您入寢殿等郡主吧,郡主已經入宮,不多時便會來,您不能吹風……」
「喀喀喀……無……無礙……喀喀喀。」蕭華雍聲音極其虛弱,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屋內……喀喀喀……藥味兒重……恐熏著她……喀喀喀……她不喜藥味兒……」
她何時不喜藥味兒?難道是上次入寢殿,藥味刺鼻她反應太大?
第58章 可否與郡主一道登樓
沈羲和一個轉身站在垂花門前,就看到背對著她坐在石桌前的蕭華雍。
他披著厚重的玄色斗篷,領口是雪白華貴的白狐皮毛,玉冠束髮,烏黑的青絲全部盤上。他的四周都是盛開著桂花的桂花樹,陳香撲鼻。
積雲的日頭,好日隱於棉絮般的白雲之後,並不刺目的陽光輕柔灑下一片,溫柔地落在他身上,只是一個背影的坐姿,他也靜可入畫。
一陣風吹來,細碎的規劃搖曳落下,沈羲和伸手接住一朵飄向她的花,抬步走向蕭華雍。
這個看起來病弱的男人,就像這桂花,清可絕塵,濃能益遠。
「郡主。」天圓看到沈羲和,先行禮。
蕭華雍站起身轉過來之際,沈羲和已經走到他的近前,沈羲和盈盈一禮。
「郡主……喀喀喀……多禮了……」蕭華雍先一步扶住她,不過他似乎乏力得很,表達到意思之後就收回了手,「郡主……請坐。」
沈羲和在蕭華雍對面坐下,今日風涼,她也系了斗篷,不過她的斗篷相較於蕭華雍就單薄了許多。
數日不見,蕭華雍的臉色更蒼白了,有一種仿佛要透明的白,他的雙眼溫和缺了點神采,半合著眼皮,更襯得他眼尾那顆細小的痣風韻慵懶。
沈羲和剛坐下,就有下人上了茶點,玉露團、酥蜜寒具和米錦等……
最後上的一盤是米錦,蕭華雍微垂的眼眸,視線落在米錦上:「重陽將至……喀喀……我恐無力過節……便提前吩咐做了喀喀喀……米錦,與郡主共食……權當是提前過節……」
米錦是重陽佳節,京都家家戶戶都要吃的花糕。
重陽佳節,便是在西北都有登高的習俗,京都更是熱鬧,飲菊酒,吃花糕,插茱萸,簪菊花,登高都是必不可免。
蕭華雍這樣的身體情況,飲菊酒和登高基本不可能,便是花糕也要少食。
「登高也未必是登高山活登高塔。」沈羲和輕聲道,「我自幼體弱,每逢重陽節,阿爹和阿兄便陪著我登上西北關的城樓……」
一邊可以看到城樓內的百姓歡聲鼓舞,張燈結彩過節,一邊是茫茫黃沙,肅穆威嚴地將外族蠻夷拒之門外。
沈岳山和沈雲安變著法子討好她開心,每到有女郎們可以肆意張揚,策馬狂奔的日子,他們總是那樣小心翼翼,就怕她黯然傷神。
有一年上元節,沈羲和受了風寒,但早就與沈雲安約好要去看花燈。沈岳山說什麼都不許她出門,她脾氣上來,擰巴著不開心。
沈雲安放下世子之尊,在她病癒的當天夜裡,敲響每家每戶,求著他們當日點上一盞花燈,帶著她去城樓上,看滿城花燈為她而明,才哄了她開心。
這些記憶,這是想一想,就覺著甜蜜。
「皇城的城樓,也能將京都盛況盡收眼底喀喀……」蕭華雍便道,「若是重陽節,我身子骨還算好,不知可否喀喀……與郡主一道登樓?」
沈羲和才恍然從那一段久遠的回憶之中回過神,她淺淡一笑:「好。」
她也想親自去體會一下,站在城樓上的感覺,儘管她最想和阿兄一道。
已然做好被拒的準備,沈羲和卻一口應下,讓蕭華雍驚喜不已,心裡已經開始琢磨著怎麼安排。
站在一旁的天圓無語望蒼天。
說好的只好轉一日呢?
蕭華雍的喜悅沒有掩飾,沈羲和收斂情緒:「殿下邀我來,有何囑咐?」
哪有什麼囑咐?不過就是想見人。
天圓豎著耳朵聽,就看他家主子如何將慌給圓過去。
須知這次若是不說點讓沈羲和覺得值得跑一趟的話,下一次想要再騙她來便不可能,且還會讓沈羲和對蕭華雍重視程度銳減。
蕭華雍原本是有其他話備好給沈羲和,不過她方才眼眸之中一閃而逝的憧憬,讓蕭華雍改了主意:「佳節將至喀喀……郡主是否想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