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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羲和微微蹙眉,她已然放軟了態度,可蕭華雍仍舊是咄咄逼人,她對他到底是如何,早在成婚之前,她就表明了態度,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明明白白讓他知曉。
現下卻來計較她重利?
「殿下,我重利你並非今日方知曉,又何必到了今時今日才來橫加指責?」沈羲和莫名煩躁道。
蕭華雍聽了輕嘲一笑:「是,我並非今日才知,我無權指責……」
說完,蕭華雍深深看了沈羲和一眼,轉身就走了。
沈羲和追了一步,便立即停下了腳步,蕭華雍在門檻前頓了頓,才邁出門檻消失不見。
「太子妃……」
「由他去。」沈羲和也氣惱地折身回了寢屋。
她極少動怒,應當說從未有人能夠引得她動怒。
但凡挑釁她對她不敬,傷她在意之人的人,她都是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他們。
因為她知道這些人活不長,故而無論他們多麼卑劣和招搖,沈羲和都能波瀾不驚。
最近的一次動怒,應當是玲瓏的背叛,現在她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真生氣了。
第499章 怕你尋不到我
這種生氣,卻又和往日不同,往日她生氣就會將惹她不快之人除去,可今日惹她不快之人是蕭華雍,她氣他惱他,卻又不曾想過要傷他分毫。
她惱的是蕭華雍為何不肯給她一絲信任,無論蕭華雍做何事,無論多麼驚險,她哪怕也擔憂,卻從未阻攔,只因她信任於他。
可蕭華雍卻不願信任她,她既然敢如此行事,敢引得陛下對她小懲大誡,自然有能力應付各種意料之外,蕭華雍卻完全不准她去嘗試。
難道在蕭華雍看來,她是需要被男人護在身後,依附男人而活的女人?
越是深想,沈羲和越發氣悶。
兩個主子吵了架,東宮上方仿佛籠罩一層烏雲,東宮之人,人人噤若寒蟬,顯得自從沈羲和嫁入東宮,就鮮活明媚布滿朝氣的東宮格外壓抑,就似一場狂風暴雨隨時傾盆而來。
自從婚後,無論何時,夕食蕭華雍都會趕來與她共進,每日都會變著花樣為她做吃食,今日臨近夕食,九章卻戰戰兢兢求見,說不知殿下去了何處,請她擬訂夕食。
沈羲和聽了面色更不好,卻也不是個喜歡遷怒之人,便隨意說了些吩咐給九章。
雖然是隨意說的,但一半都是蕭華雍愛吃之物,等到夕食都做好,沈羲和眼見著天都黑了,也沒有見人來稟報太子殿下回宮,臉色一沉再沉。
碧玉壯著膽子道:「太子妃,不若婢子去問問太子殿下在何處……」
「不必!」不等碧玉話音落下,沈羲和就高聲打斷,「讓膳食間傳膳。」
碧玉和紅玉縮了縮脖子,值得退下去讓膳食間傳膳。
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擺在沈羲和的面前,她提箸隨意用了幾口,便沒有心思再吃,又命人撤了下去。
夜幕降臨,繁星如夢;皓月高懸,燈火萬丈。
蕭華雍依然不知去向,沈羲和不許人去尋,因她不想低頭,並不知蕭華雍就坐在東宮宮門口,只需要她邁出東宮就能見到,而蕭華雍也不許東宮門口之人去稟報,他就像知曉沈羲和會不會派人來尋他。
天圓站在一側,甚是為難,他知曉太子殿下不是要太子妃服軟,也不是要太子妃退讓,只是想要太子妃哄一哄,讓太子殿下心裡能好受些許。
眼見著天色暗下來,他自個兒都餓的前胸貼後背,可蕭華雍卻坐在東宮門口的石階上,目光落在前方的兩顆楓葉樹上出神,面無表情,神色呆滯。
他急得恨不能跑進去把沈羲和拽出來,可他不敢,他要是敢自作主張,只怕下場悽慘。若能換得兩位主子和好如初,他倒也樂意為了太子殿下犧牲,怕就怕弄巧成拙,反而令兩位主子鬧得更僵,那他就是百死難贖其罪了。
兩個人像個不過數百步,一個不願去尋,一個等著被哄,硬生生磨到了月倚西樓,都未見到一面,一個越發氣惱,一個越發委屈。
「太子妃……」
「我要沐浴。」沈羲和不准珍珠她們開口。
珍珠張了張嘴,最准還是去準備,等到陪著心不在焉的沈羲和洗漱完畢,沈羲和直接驅趕走她們,躺在床榻上蓋上被子,以為自己能夠閉眼就睡著,卻沒有想到如何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而皇太子呢,在東宮門口坐到了沈羲和要就寢的時辰,終究是忍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了內院,又坐在了內院門口的石階上。
坐了片刻,又覺著或許還是太遠了,繃著臉踏入了內院,坐到了他們寢殿的大門口。
珍珠等人大喜過望,想要張口通傳,卻觸及到了蕭華雍凌厲而又冷沉的雙瞳,只得把話咽下去。
這裡是東宮,他們現在已經不止是沈羲和的人,也得如同尊敬沈羲和一般尊敬太子殿下。
蕭華雍在寢殿門口坐了許久,久到一顆心跟著暮春的夜風漸涼的時候,房門被從內拉開,溫熱的燭光霎時間將他籠罩,驅走了他內心那一層附著的薄霜。
沈羲和也沒有想到拉開房門,就看到了這個讓她夜不能寐的男人。
仍舊有些氣惱的沈羲和語氣十分不善:「你因何在此?」
蕭華雍全部的委屈和受傷,都在沈羲和拉開房門這一瞬間化為烏有,他篤定她是在意他,才會這個時辰尚未安寢,才會出來尋他,因她穿上了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