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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華雍此刻距離沈羲和很近,若非有斗笠的相隔,他們只怕能夠臉頰相貼,遇水在斗笠的邊緣凝聚滴落,透亮的水滴划過他的眼角,宛如為他的眼底蒙上了一層水光。
「是呦呦要我躲在你身後。」蕭華雍不無委屈道。
他可不就是妻訓麼?
沈羲和不與他掰扯這些,只是問:「為何如此?」
這是有意要甩掉蕭長卿他們,現下只有他們夫妻二人越過了這裡,等到滑坡停止,蕭長卿就會讓人清理道路,沈羲和目光掃過漸漸趨於停歇的石土,再想一想方才一路滾落石土的距離,少說也得半個時辰。
蕭華雍抬起頭,看著烏雲覆蓋的日空盤旋的幾隻蒼鷹,唇角一勾:「去給小八一點回禮。」
音落,他一夾馬腹,拽著韁繩,就帶著沈羲和飛奔出去,疾馳不過片刻,就有一條蜿蜒向上的路,路並不是很抖,也不是很寬,雖然被雨水浸濕有些泥濘,但馬蹄做過特殊處理,並不打滑。
這條路蕭華雍似乎早就瞭然於心,岔路口調轉馬頭絲毫不猶豫。
沈羲和跟著蕭華雍一路往上,並不知道他們剛離開一會兒,就有蕭華雍安排的人出現在了道路被阻之處,穿著打扮與她和蕭華雍一般無二,就連容貌也難以辨別真假。
很快,沈羲和就在雨聲之中聽到了咻咻的箭矢之音,還有人疾步穿梭在樹林之中,擦過雨水厚重的樹葉聲。聲音就在前方,越近就越能聽到蒼鷹的鳴啼。
等蕭華雍把她帶到一處樹林裡,透過枝葉繁茂的樹林,和朦朧雨霧,就看到一群身著勁裝,披著蓑衣,握著弓弩,背著箭囊的人不斷撤退。
有人在前疾沖探路,隨手揮刀砍斷一些雜亂的灌木,有人警惕四周,有人轉頭對著身後放箭,盤旋的巨大鳥兒一聲聲鳴啼,是不是如一支巨箭飛射過來。
或是翅膀一扇,將人掀翻;或是爪子一划,皮開肉綻;或是利喙一划,鮮血飛濺……
離得進了,沈羲和才認出這是幾隻白頭鷹,身子巨大,展翅可比成年男子還要長不少,且它們靈活敏銳,像是經過特殊的訓練,能夠輕易躲過這些人的攻擊。
蕭華雍喜歡鷹,他傳信都是用鷹,此時此地,恰好出現一批白頭鷹,且這些人從這個方向被追擊過來,很明顯是方才在山頭埋伏的人,要說這幾隻白頭鷹與蕭華雍無關,沈羲和不信。
「我在黑水有個馴鷹場,我養了數百隻鷹,它們各有用處,時機成熟,我帶你去看一看。」蕭華雍似乎是為了印證沈羲和的猜測,低聲對她說著,語氣里還有一點點炫耀。
沈羲和知道蕭華雍有個馴鷹場,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飼養了這麼多鷹,華富海每年得為他這個愛好砸多少銀子?
「嘎——」忽而一聲粗噶的叫聲傳來,沈羲和與蕭華雍望過去,就看到這群人當中領頭之人頗有些能耐,他挽弓射箭,一支箭竟然穿過了一頭白頭鷹的翅膀。
幸得是從羽翼間隙穿過去,並沒有鮮血揮灑出來,白頭鷹受到阻力偏了一下,此事與領頭人配合的另一人也已經彎弓搭箭,對準被打偏的白頭鷹。
蕭華雍眸色一沉,手一抬,細小的飛刀從他的掌心飛出去,快如一刀白光,飛旋著穿過了幾棵樹木,在那人箭矢脫手的一瞬間,飛刀的刀尖划過了他的脖子。
人一僵,手中的弓弩箭矢剎那間砸落在地,他也碰的一聲直挺挺倒地。
隨著他倒地的還有那幾棵被飛刀穿透的樹木,樹木倒下,發出不小的聲響,驚動了這群人,紛紛拔刀搭箭對準這個方向,然而蕭華雍早在飛刀出手的一瞬間,就輕拍馬兒,離開了這個位置。
幾個人應付著似乎被激怒的白頭鷹,幾個人小心翼翼,警惕地互相守護著帶著兵刃朝著樹木倒下的方向而來。
蕭華雍與沈羲和無聲停在了另一側,看著這些人分成了兩撥,他輕輕拍了拍沈羲和的肩膀,無聲安撫了她一番,沈羲和就感覺到身後一輕,眼前一花。
一抹身影鬼魅一般飛掠過去,速度快得沈羲和肉眼看不清蕭華雍是怎麼動的,又是怎麼逼近那群黑衣人,只看到有一抹身影繞著他們轉了一圈,這群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就一個個像被折斷的樹木栽倒下去。
另一邊白頭鷹已經退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抹給為迅猛和矯健的身影,哪怕它快得看不清形狀,沈羲和也能夠篤定是蕭華雍的海東青!
它沒有發出一點身影,它就那樣展開翅膀直衝下來,一排的人全部被它掀翻在地。
這一邊蕭華雍身形一定,煙雨朦朧間,他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微微低著頭,沒有人看得見他的容顏,他身後是一個個倒下的……死人。
海東青將人掀翻在地並沒有作罷,而是對準了一個個躺著的人,又是一番橫衝直撞,將人一個個撞飛起來,或是拋向高空砸落在地,或是撞飛很遠砸在地面或者巨樹上,一個個都是吐血而亡。
人都被它全部弄死了,它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落在一個巨石上,甩了甩腦袋,濺出一串的水花,眼睛左右看了看,似乎找不到活物了,才翅膀一扇,飛掠向高空,很快消失不見,其他鷹也已經失去了蹤影。
等沈羲和的目光從高空收回來時,蕭華雍已經踱步到他近前,地方不知何時出現,躬身站在蕭華雍身側,蕭華雍將手遞給了沈羲和。